“您跟他不一样,我们知道您是忠臣。”吴德叹道:“而且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大尹说的。大尹说当时他已经派人给你送了信,让你不要回来。可您还是回来了。不但您回来了,还把何足道将军也带回来了,如果何足道将军还在南方,南方镇军也有主心骨啊!”
“我若不回,便是拥兵自重,便是胁迫朝堂,胁迫陛下,那与奸臣何异?”
“您回来了,全了自己忠义之名,可八万南方镇军呢?整条南方防线呢?您可知道,现在不知有多少人正在觊觎他们,想将他们瓜分殆尽吗?”吴德的语气之中有着无尽的抱怨。
而当时在地下五层,大尹寇仲可是指天划天的痛骂何其苦。
说大秦社稷如亡,他何其苦罪在不赦。
何其苦呆坐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我跟寇仲不同,他做得到的事情,我做不到。何某人奋半一生,也就只剩下清白二字留人间了。”
吴德冷笑:“如果那些人最终赢了,历史便会由他们随意来涂抹,大将军,您只怕很难将清白二字留下来。”
“事已至此,夫复何言!吴提刑,你今日至此,不应当仅仅是为了责骂我一顿吧?”何其苦道。
吴德摇了摇头,“前段时间,我去了关外,在那里,遇到了您的一个旧识,他让我带几句话给您。”
“关外?我在关外没有朋友!”
“也许不是朋友!”吴德道:“那人让我问您一声,时至今日,您可对二十五年前作出的选择后悔?”
何其苦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一伸手按住了吴德双肩。
吴德想要站起来,可往上顶了顶,放在双肩上的手,却如同大山一般重,竟然是连一丝一毫也移动不得。
直到此时,吴德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确是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一个朝廷待罪的软禁犯人,可同时,他还是一个九品巅峰的武道高手。
“谁?那人叫什么名字?二十五年前那件事,对方怎么还有人能活下来?”何其苦的声音有些尖厉,嘶哑,他脸上的紧张神色,让吴德有些莫名其妙。
“那人叫周致,是一个先天高手!”吴德道:“他说与您曾经是故人。”
周致,周致!
何其苦喃喃自语,好半晌才摇了摇头:“没有一点映象,我的映象当中,有一个姓周的,不过他的武道修为当年不过区区八品。”
吴德盯着何其苦,问道:“大将军,您能告诉我,当初您做出了什么选择?我去查了黑冰台的档案,可并没有查出什么,只知道二十五年前,您时任长安禁军左营统兵大将,次年,您才调往南方镇军,出任南方镇军副将,然后一呆就是二十余年。”
何其苦缓缓地松开手,重新盘膝坐下,自失地一笑。
“不管那人是谁,但很显然对当年的事情知道一些。如果你再见到他,告诉这个人,我不后悔,至少我当时的选择,又给大秦赢得了二十五年的太平。”
“如果当初您做出另一个选择,大秦便会社稷动摇吗?”
“我不知道,但绝对会血流成河!”何其苦垂下了头。“有些人生来便高贵,他们眼中看到的,与我们这样的人眼中看到的,从来不一样。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我不后悔,至少我让这一代人基本上生活在一个太平的环境当中。”
“当年大尹也参与了这件事情?”吴德试探地问道。
“你怎么不直接问寇仲”
“我不敢!”吴德诚实地道。
“岂止是他,当年长安城中四大先天集体出动,寇仲甚至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神游,可惜一战之下,除了寇仲,剩下三个,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