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火光在烛台上左右晃动,发出一道‘哔啵’声。
窗栏忽然被人推开,有个身影熟门熟路地翻了过来。
野狸子瞪眼看了一眼,目光在对上裴元稷那张熟面孔后,又焉头耷脑地睡了回去。
裴元稷一身黑衣,气质阴冷,和这满是女儿香的屋子有些格格不入。
偏偏他不为所知一般,目光定定放在了趴在书桌旁睡着的女子身上。
这么晚还没睡,莫不是白日受了委屈,夜里终于装不了,哭鼻子了?
这么想着,他眉峰一凝,踩着黑靴,一步步朝她靠近。
小娘子睡得香甜,那白皙透亮的脸颊上,也浮现了一抹红晕。
裴元稷朝她那的眸眼看去。
此刻,那双潋滟生光的眸眼,早被长睫覆住,也看不清楚是不是哭过。
但见眼睛似乎不像是哭过,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不过,再这么睡下去,明日定会生病。
裴元稷倒也没多想,直接覆身,想将她抱着往床榻边去。
但大手箍上她的腰肢时,他整个人不由愣了愣。
小娘子腰身盈盈一握,好似他稍加用力,就会将对之折断了一般。
女子都是如此吗?
他暗沉的眸眼里闪过了一丝新奇,手上也不由放轻了动作。
暖阁中的纱幔极多,这还是他第一次穿过纱帘,到达她的床榻前。
似是听见动静,她长睫轻颤颤了几下。
裴元稷怕她醒来,伸手在她脖颈下方的穴道上点了几下,小娘子再度沉沉睡去。
裴元稷欲走,目光落到了那伸出帐外的一截雪白皓腕上,忽就想起了白间,流风扶她上车的场景。
正因如此,在马车颠簸时,他几乎是恶意地抓住了她的手。
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动作,
直到此刻,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愤怒,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外人沾染后的愤怒。
他默不作声地靠近了那截柔白皓腕,伸出衣袖,擦了几下。
小娘子像是豆腐做的一般,他明明已经放轻了力道,却还是给她弄出了一道红痕。
裴元稷皱了皱眉,眼里渐渐浮现了丝丝不解、迷茫、困惑。
次日,卫窈窈醒来,腕上一片红肿。
她也没有多想,只道昨儿个夜里,自己睡着后压的。
早食后,倒是传来了叶含霜被关禁闭的消息。
张管事激动不已:“我就说伯爷还是心疼郡主的,你看,伯爷这不是在替郡主出头了吗?如今,伯爷定是还没查清楚,待他查清楚后,定不会放过害郡主的人!”
“对,郡主,你且放宽心,咱们有人证,伯爷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卫窈窈抬头,好笑地看了一眼絮絮叨叨的张管事一眼。
张管事正说得气焰高涨,被她一看,倒有些高不起来了。
“郡主还不高兴啊?”他笑眯眯地问她。
卫窈窈眨眼:“我哪日没高兴?”
反正,她那伯爷爹是不会给她做主的,若真要给她做主,就不会只是关禁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