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里尚有三百豹骑,是老曹特意留下应急的,此刻都急忙上马,跟着扈三娘三女杀出关来。
鲍旭、曹正阻拦不及,眼见大嫂亲自杀出,连声叫苦,鲍旭红了眼,大吼道:“扈将军若有闪失,老子万死难赎,还能喘气的,都随老子去厮杀!”领着关中数千人,不顾一切杀出。
那金将见项充、李衮牌手精锐,也自称奇:俺同辽狗打了几年仗,不曾见这般好兵,如何这些贼寇竟能练出?怪不得能抢辽狗地盘。
正要带人围杀这股罕见精兵,忽听马蹄震地,扭头一看,三个女将带着数百骑兵,旋风一般卷将来。
这个金将不怒反喜,大笑道:“原来是守关的女人!待某家捉了她们,何愁关隘不得?”
当即提起狼牙棒,大喝道:“呔!蛮婆子,识得金国大将完颜撒离喝么!”便领着数百亲兵,迎面撞将过去。
扈三娘倒竖柳眉,杏眼圆睁,掌中日月刀,胯下胭脂马,泼辣辣便来战这金将。
撒离喝本来不以为意,几招一过,见这女将刀法不凡,倒是收起了小觑之心,用心同她交战。
这时悰子、克莱娜双双马到,娇叱声中,挥刀便砍。
她两个一使薙刀,一使两口有名倭刀“蜘蛛切”、“鬼切”,三个女将,五把刀,剁肉馅般狠砍狠杀,撒离喝岂是对手?惊慌大叫:“奥屯扎鲁,快来助我!”
奥屯扎鲁是他副将,本是雪域野人,不知其族,幼年为女真人收养,长成之后,力大无穷。
又因其生得黑、跑得快,人称“黑风大王”,此刻听了主将呼救,拽开两条长腿,飞奔而来,手使一条一丈长大锤,噗的一锤,把克莱娜的战马砸死。
克莱娜身手卓绝,一跃下了马背,发怒道:“你敢杀我马儿!”双刀劈头盖脸斩来。
奥屯扎鲁力量虽大,动作却慢,恰好吃了这位扶桑大天狗的克制,但他那锤子毕竟太重,一砸一个大坑,克莱娜也不敢丝毫大意。
这边三百豹骑一拥而上,同撒离喝亲兵杀成一团,双方刀来枪往各不相让,每时每刻都有人坠下马去。
撒离喝又战几合,眼见鲍旭、曹正又引数千人杀来,心中微慌,他万万料不到对方竟敢倾城杀出,暗暗吃惊:他关里究竟有多少人马?这些贼寇如此善战,辽狗们不足依靠,我却不可恋战!
一棒横扫,避开两位女将,勒马就走:“不打了,撤!”
麾下亲兵呼的一声,纷纷拨马撤去,只这不大功夫,三百豹骑折了一半,女真骑兵亦丢下百余具石首。
扈三娘还要追杀,却被悰子扯住辔头,低声道:“姐姐,女真人怕是以为我们的兵马都是这般精锐,才开肯撤退,他们毕竟人多,若是缠斗下去,我们岂能占到便宜?”
扈三娘这才猛醒,引兵接出项充、李衮,撤回了武胜关。
项充、李衮狼狈而回,计点了部下伤亡,忍不住放声大哭——五百牌手,经此一战,只余八十七个。想起扈三娘先前叮嘱,更是悔恨莫及。
撒离喝那里,也把伤亡算罢,却是折了四百余人,不由暗自心惊:“罢了!这些贼寇当真厉害,幸好某家不曾恋战,不然俺这里三千人,岂不要同他拼光?”
又庆幸不已:好在女人不会用兵,她若以步兵缠斗,牌手们在外围放标枪,最后以骑兵冲阵,俺这三千人,怕不要尽数折在此地?
思忖一回,点头道:“罢了,他既然以大军占住雄关,一时半刻打不得主意也,俺只取了那妫州、儒州,待娄室打了雁门关,再同他理会不迟。”
他不敢在峡谷中久留,趁着月色皎洁,领兵往谷外而去,不料走到山口,但闻一声梆子响,落石飞箭,两面打下。
可怜他这支兵,星夜兼程离妫州,赶来苦战一日,如今正是又饿又累,哪里想到来时还平平安安的山口,此刻忽然化身吞噬性命的虎口?顿时乱作一团。
撒离喝大惊失色:这伙贼寇如此狡猾,先暗暗运兵去充实了关塞,又在这里围堵我,若要恋战,必遭不测。
当下不肯久留,带着部下二千多女真,从自家人中杀翻一条血路,拔脚就走。
那一万老金兵,都是各族遗民组成,早知女真人的战法,早早避开两边,任他冲出,这才跟着奔逃,后面新降辽军就惨了,本来今日攻城折了四分之一,已是士气荡尽,此刻头上是敌人的石头箭矢,背后是女真主子的战刀马蹄,哪里还有丝毫战意?都四散奔逃。
老曹都愣了:他们被我媳妇儿打得很惨么?怎么这般不抗揍?
但他何等反应,立刻一声大喝,带着兵马两边杀出,几个能战的勇将当先,顿时冲出几条血路,杀得敌军鬼哭狼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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