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帅营。
众将围坐在一起,气氛沉闷。
这次孤注一掷远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光是冲破宣府,就比预想中多用了三日时间,来到这儿又连续攻击了一夜,又加一个白天。
再加上连日来的赶路,如今的鞑靼将士,已是疲惫到了极点。
且攻城没有取得丝毫进展,这让他们的心气儿严重受挫。
脱脱孛罗也有些气馁,但来都来了,要是就这么回去,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他安抚道:
“今日安定门的战果斐然,明军已然到了极限,明日再攻,多半就能拿下。”
“呵呵。”粗犷汉子一点也不给面子,哼道:“太师过奖,这个功我可不敢贪,不,应该说是没功劳。”
“是啊,昨夜各有损伤,今日白天我们集兵四万,对方守军加援军在三万上下,本就逊于我们。”跟粗犷汉子一起攻安定门的主将,也是怒气冲冲模样,“是,明军折损更大,但那些明显只是临时拉来顶上去的,而且我们也没破城。”
“对啊!”另一攻安定门的主将也附和,“不破城,等于白打,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天知道大明的援军什么时候来,大明现在显然都豁出去了,城门堵得死死的,明军自己进不去,我们杀敌再多又有何用?”
鞑靼和大明不同,他们是由许多部落组成的,对脱脱孛罗这个太师也是听调不听宣。
平时有好处,大家明面上都听其号令,但真到关键时刻,却是各有各的打算。
进攻安定门的几个主将,手下都折损严重,心情郁闷的不行。
“都是自己人,说这个就见外了。”脱脱孛罗讪讪的找补,“事后,你们先挑。”
其他人闻言,脸色都不太好看,尽管他们没有进展,但谁不想先挑啊。
不过,粗犷汉子这次头脑格外清醒:“挑就不必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要回去。”
接连几次,都是他的部下折损严重,他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而且,他现在已经没信念攻破京师了。
再打下去,肉吃不吃得到不说,他在鞑靼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
“我也不打了,”另一人附和,“瓦剌虎视眈眈,后方本就不稳,退一步说,即便攻进了城,我们就能占领大明吗?
后方有瓦剌,大明有百万雄师,我们要这座城干嘛使?”
“账不是这么算的。”脱脱孛罗皱眉道,“我们取得了京师,会对明廷产生极大的打击,一些三心二意的富绅、地主什么的,主动来投诚,甚至会有部分大明官员效忠我们,
再者,大明皇帝可是在这儿呢,挟天子……”
“还挟天子呢?”粗犷汉子嗤笑道,“明廷可以改立一个皇帝,就能改立两个。”
脱脱孛罗怒极,但他终究是忍了下来,人心已然不稳,诸部落主将心气儿不顺,此时发火无异于火上浇油。
“这不一样。”脱脱孛罗解释道,“上次只是劫持了皇帝,这次劫持的是整个京师。”
“大明南边儿还有一个京师呢。”粗犷汉子跟个杠精似的。
他有生气的理由,每次都被当枪使,每次都折损最严重,结果呢?
除了几个大逼兜儿,什么也没得到,白白折损大批部下。
“太师,恕属下无礼。”粗犷汉子硬邦邦的说,“瓦剌对我们的仇视,你是知道的,这次咱们几乎是倾巢而出,这么大动静瞒不了人,他们攻击咱们大营怎么办?”
“这个你大可放心,来之前王已说过,她会转移布众。”脱脱孛罗说。
“老人孩子都在那儿,我如何放心?”粗犷汉子道,“这样,你们在这儿打,我先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