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本以为这样的嫁衣会配一个非常沉重的头冠,没想到全是珠钗,只需插在头上就好,最前面是一只衔珠金雀,大气端庄,所有的珠钗看着华贵,做工却极薄极精细,戴在头上一点都不重。
苏梨看着这个有些好奇,嬷嬷忙开口道:“这是侯爷亲手画了图纸特备找工匠定做的,说县主身子娇贵,受不得累,这样正好。”
“……”
她是有多娇贵?连个头冠都承受不起?
苏梨腹诽,唇角眉梢也不受控制的上扬。
穿好嫁衣,苏梨让七宝把那个荷包给自己戴上,七宝看看嬷嬷有些犹豫,这荷包看着太旧了,和苏梨这一身华美的装扮极为不搭。
“这里面是我与侯爷的定情信物,戴上它侯爷会高兴的。”
苏梨说完七宝这才动作起来,嬷嬷在旁边欣慰的开口:“县主如今能事事替侯爷着想是最好的,日后你与侯爷既为夫妻,必然是要相互扶持的,你为侯爷着想,为侯爷好,都应大大方方告诉侯爷,这样侯爷才知道疼惜县主。”
嬷嬷也是见过许多婚礼的,新嫁娘大多羞涩,一方面不敢直视自己对夫君的喜欢,怕显得下贱轻浮,一方面又不敢直接表达自己的心意,向夫君示好,这样婚后过了小夫妻的新鲜劲,多数人都是要纳妾的,像苏梨这样的倒是第一回见。
“嬷嬷说的是。”
苏梨柔声说微微垂头,眉眼含笑,打了腮红的脸红润如霞,美得惑人心魄,叫屋里服侍的人一时都看呆了去。
“大人……好美啊!”
七宝喃喃低语,眼睛钉在苏梨脸上挪不开。
苏梨温笑,满心满眼都是高兴的。
终于打扮完,嬷嬷给苏梨盖上盖头,七宝跑出门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将军,好了!”
将军?
楚怀安来了?
苏梨疑惑,片刻后有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一只修长的布满老茧的手伸到盖头下面:“走吧。”
是陆戟的声音。
自回京以后,苏梨便再也没与他见过面,这会儿以这种方式见面,竟觉得恍然隔世。
嬷嬷扶着苏梨将她的手放到陆戟手上:“县主是国公大人的义女,当随义兄去国公府出嫁,一会儿出门高高抬腿,以后的日子顺风顺水!”
苏梨的注意力没再嬷嬷说的话上面,全在陆戟的手上。
那只手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救过她,在她放弃活下去的时候将她拉了回来,将她从一个弱女子一点点教导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她原以为自己有朝一日能抓着这只手度过余生,如今回头发现,这只手只是牵引着她,将她引导着走向更好的未来。
因为没了记忆,苏梨对陆戟来说只是陌生人,他很有礼的摊开手掌,只让苏梨的手放在上面,并未再有过多举动。
嬷嬷让苏梨抬腿跨出门的时候,苏梨主动握住了陆戟的手。
他的手掌很宽,苏梨不能完全握住,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
“兄长,谢谢你!”
苏梨低低地说了一声,不仅是谢他今天陪她度过这么重要的日子,更谢他过去那么多年给她的照顾。
陆戟没有说话,身体渐渐放松。
一路走出县主府,陆戟亲手将苏梨送上花轿。
交握的手松开以后,有凉意袭来,陆戟看着自己的手怔了怔,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似不舍难过,又似释怀欣喜。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微微皱眉,忽的倾身撩开帘子对苏梨说:“不必紧张,我会护着你。”
“我才没有紧张!”
苏梨小声嘀咕,盖头将她遮得严实,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将陆戟胸口莫名的情绪驱散。
他放下帘子翻身上马,眸光微亮。
说没有紧张的人,手心怎么会出了那么多汗?分明是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