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我与他若是有姻缘,也不至于等到今日。”
五年前她就该收了那聘礼,高高兴兴被抬进侯府去。
苏梨这么一说,苏唤月也想到了五年前的事,眼眸微暗,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抓着苏梨的手高高兴兴道:“不管是谁,阿梨喜欢就好!”
她是真心替苏梨着想,当初错嫁给张岭,受了多年委屈与折磨,如今自然再也不想苏梨走她的老路,只愿苏梨能找个两情相悦的人白头到老。
只是若她知道苏梨如今心仪何人,怕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苏梨在七娘的棺材铺养了近半个月的伤,这半个月像浮生里偷得的几日美梦一般的安宁自在。
苏唤月至今无子,对这些猴孩子们格外宽容喜爱,夜夜点着油灯帮几个孩子做新衣,个个衣服上的花色都不一样,独一份儿的。
这些孩子和那五个暗卫也混熟了,玩闹的时候竟也学了几招简单的防身招式。
七娘是家里最有权威的大家长,连楚怀安这个大魔王都被她揪着耳朵老老实实给棺材板儿上漆。
苏梨在旁边看着一院子的人热热闹闹的做着自己的事,恍若隔世,好像塞北的金戈铁马都只是她做的一个漫长的梦。
她就生在这个小院,不是苏家三小姐,也不曾见过一个叫陆戟的人。
可惜,她清楚知道,那不是梦,小院里的一切才是她贪恋着不肯抽离的梦。
梦再美,终是要醒的。
新来的陇西县令是在半月后的一个阴雨天走马上任的。
上任第一天,他让人在各家各户的门上糊了一张告示,乔装成老头模样的少年将告示拿进来时楚怀安正在给苏梨喂药。
一口药一颗蜜饯,哄小孩儿似的。
好不容易喝完最后一口,蜜饯塞入,驱散舌尖苦涩难忍的味道。
“楚大哥,苏姐姐,新县令来了,在门口贴了告示,告示上画了个人!”少年顶着一头银白的假发步履轻快的冲进屋里,看见苏梨和楚怀安两人亲密的姿势,鬼灵精的转身面墙:“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楚大哥你们继续,我一会儿再来!”
少年说完,贴着墙根儿就要离开。
“什么告示,给我看看。”
苏梨说着起身朝少年走去,少年转过来把手里的告示递给她:“喏,就是这个,我不识字,看不懂上面说了什么。”
苏梨接过告示,随意扫了一眼,目光顿住。
安氏居功自傲,皇恩浩荡却不思感恩,蓄意谋乱,幸得镇边大将军及时救驾,国运方安,今叛首安无忧已认罪伏诛,安氏余孽安珏趁乱潜逃,若有发现,立刻向官府举报,赏银千两!
苏梨盯着告示上‘镇边大将军’那五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拿着告示的手不由得用力捏紧,似要透过这告示,看到那个数月未见的人。
他回京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的回了京!
“告示上写了什么?”楚怀安随意地问,探头想看告示上的内容,不防对上苏梨清冽幽深的眸:“侯爷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楚怀安反问,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
苏梨不欲与他争辩,把告示往怀里一揣,径直走出房间,拿出竹哨要吹,被随后赶来的楚怀安抓住手腕:“你想做什么?”
“回京!”苏梨斩钉截铁的回答。
“然后呢?”楚怀安追问,抢先替她回答:“你打算凭一己之力劫狱还是想陪他去死?你这条命是爷救回来的,未经爷的允许,你有什么权利拿它冒险?”
这人强词夺理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苏梨不与他争辩那些,只沉声要求:“请侯爷放手!”
她要他放手,从今以后的路,她都要和另一个人走,不用他插手,也由不得他置喙。
这个潜台词戳得楚怀安心肝脾肺肾都跟着发疼,胸口涌上怒火,咬着牙耍赖:“爷今儿就不放手怎么了?你有本事咬我啊!”
“……”
苏梨无语,这人怎么越来越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