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已是回到小岛上的第三天,手机显示三月二十一日,农历二月十八,距离出海那天已经整整过去十日,离开小岛的八天里,有着雨水的滋润,前院的植物生长了一大截,尤其是芋头的叶子,有点类似观赏植物‘滴水观音’,大大的叶片娇嫩欲滴。
我躺在房前屋檐下的躺椅里,精神有些萎靡,因为得到远处火光的真相后,我和妻子情绪非常低落,昨天我们讨论了下未来计划,夫妻间还起了点小争论。
我的意思是,快半年时间过去,期待中的救援大概率是搁浅了,飞机残骸估计已经被发现,我和妻子的名字都应该上了空难死亡名单,回到亲人身边唯一的机会,只有我们进一步探索更远未知海域,相信大洋深处,也能找到有人的岛屿,从而寻求帮助联系上家中亲人。
妻子却有不同意见,她认为这次短暂的航行,虽然顺风顺水一路平安,但也有很大的偶然性巧合性,如果遇上一次天灾或者不测,我们未必能安全返回小岛,岛上现在生活条件充裕,固守待援是更好的选择。
虽然和妻子争论了几句,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选择比我稳妥,我自已也感觉到,小帆船在海上远洋航行实在是太危险,何况还没有定位设备,没有海图,如果到达一片危险的陌生海域,那完全是把小命交给龙王爷保管,但小岛上的资源,也仅仅是让我和妻子存活下来,和家中的生活完全没有可比性,作为男性,我当然愿意在条件允许情况下,赌一赌能否在海上,寻得一条出路,一条回到家乡之路。
岛上天气随着春天的到来,温度越来越高,阳光明媚的日子也明显多了起来,今天妻子从半山处发现了几株蕨菜,这是一种裸子植物幼苗嫩芽,长相和我以前在家时候采过的有些不同,它更肥嫩更鲜红,简单烹制后回味鲜甜,于是我也陪着妻子上山一起寻找,大概是前段时间我们砍伐的树木太多,树冠间隙变大,于是有了更多阳光的树林地面,新生植物明显变多,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菌子,模样千奇百怪,估计里面不少种类具备毒性,我也不敢贸然采摘食用,只掰下了几块长在树根上类似灵芝的树菌,准备晒干后作为存放火种工具使用,那样就不用每次做饭,都要使用生火工具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过的安逸且平淡,很多时候我都以为自已是退休后,找了处隐蔽根据地,享受退休生活,上午翻地种植,下午赶海收获渔笼,海湾则是我们的自由超市,常常给我们带来些意想不到的物件,比如一些写有各种国家文字的漂流瓶,其中有一只里面还附赠了几粒玫瑰花种子,被我妻子小心的栽种进院子,目前已经发出小嫩芽,各种木板枯竹泡沫不计其数,我们几乎每天只依靠收集那些有机垃圾,就能维持日常燃料所需。
一有空,我还是会去山顶眺望远方,每次都期望在视野里,能够突然发现一艘船,或者希望天空上会有飞机掠过,人是群居动物,我曾看过非常多的野外求生节目,那些挑战荒野独居的求生者,绝大多数没有失败在饥饿疾病面前,反而是因为孤独最终坚持不下去,如果没有妻子的陪伴,困守海岛大半年的我,或许早已精神崩溃。
六月十一日,农历五月初五,今天是国内传统节日,一年三节中的端午节,天气非常闷热,妻子心情也异常烦闷,因为我知道,妻子非常喜欢吃粽子,我的岳父岳母过世后,每年端午,我都会陪妻子一起去她的老舅家过节,舅妈包的粽子花样繁多,口感味道极好,连我这样不是很爱吃粽子的人,每次尝到舅妈包的大肉粽,也感觉清香扑鼻,咬一口油脂四溢唇齿留香。
岛上没有发现粽叶,虽然棕榈叶勉强凑合可以用,但也没有可以用来包粽子的材料,总不能让我用海鲜去包粽子吧,正当我愁与无法解决妻子心中郁结的时候,天边快速压来一条黑线,本来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瞬间变得犹如傍晚一样昏暗,不一会就听头顶传来咔嚓轰隆隆的雷声,暴雨夹着冰雹从天而降,打在屋顶瓦片上噼啪作响。
幸好当初我烧制的是加厚瓦片,如果是农村那种轻薄小瓦,此时就算不会被冰雹砸碎,也会被外面狂风吹的七零八落,冰雹持续了大约三十分钟,然后就是持续的降雨,直到傍晚时才结束,雨停后,妻子心疼的来到前院查看田地里受灾情况,芋头巴掌大的叶子,被砸的千疮百孔,很多茎杆也被砸断,木薯要稍微好些,那些苋菜紫豆角秧苗,东倒西歪混合着泥水,匍匐与地,一片狼藉。
我忽然想到岸边的帆船,心道坏了,赶紧往海湾跑去,因为最近没有出海计划,帆船是被卸了桅杆,倒扣在岸上临时庇护所旁边,但是刚才冰雹太大,我担心向上的船底,会被砸出破洞,一口气跑到临时庇护所附近时,看到原来我居住的小木棚已经被大风吹倒,帆船底部情况还好,但是倒塌的庇护所支撑柱,将船舷一边砸的有些凹陷,支撑帆船的木板也因大风缘故歪倒下去,帆船的驾驶台玻璃被压的稀碎。
当晚我和妻子召开紧急会议,因为很快正式入夏,据我所知,夏天太平洋上的风暴是很频繁的,若是遇上飓风侵袭,我们的小院还有帆船,都将被毁之一旦,讨论结果就是,为小院建筑加装木质保护板,倒扣在瓦面上,虽然不美观,但是能防止大风将瓦片吹落。
农作物很难办,只能尽快将快要成熟的部分,采集后存放到地窖中,在国内北方地区会挖地窖,大量存储红薯马铃薯等块茎食物,但不知道对于闷热潮湿的海岛气候,有没有同样的储存效果。
最麻烦的是帆船,虽然它很轻盈,但我和妻子也没能力将它转移到高处安全地带,如果就让它停泊在海边,暴风不仅会将小船吹跑,有时候还会带来海啸,随便一个巨浪就能将它拍碎在海滩上,这是我们岛上唯一交通工具,也是我外出找寻救援的希望,我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它,经过一夜的思考,我准备对它进行改造,并将它安置在一处深水无礁石的安全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