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熠正通过我手臂上的穴位推内力过来,试图通过冲击大穴的方式破掉我已深度依赖的药瘾,这是最快的方法,却也是一种玉石俱焚的手段,一旦成功破掉,内伤是免不了的,并且同类药剂将再无法在此人身上起效,素来慎用。
我无从反抗,也没想拒绝,只顺从的复又低了头,看着细细的血线从唇边滑落,晕染了身上衣裙。我早已受损的经脉,承不住半点外来力量。
“景熠!”
沈霖见状一下子急起来,直接吼出景熠的名字。
那边的红笙也忙着奔过来,扑跪在地惊慌哽咽:“皇上!”
见无果,她显然会错了意,又赶紧转朝沈霖求助:“王爷!”
沈霖拦了红笙想要凑上前来的意图,对景熠沉声:“再有内伤,我无力回天。”
景熠不说话,但其实他早在沈霖开口之前就已经极轻缓的收了手,帮我恢复气息,少顷抬手抚去我唇边血迹。
我抬眼看他,他眸子里有片刻温柔,更多阴郁:“没日没夜的疼,又不说,以前我说过,要把你废掉武功关到冷宫里去
,如今依然算数,现在你的武功已经废了,以后若再如此,便当真把你关到冷宫里去,君无戏言。”
景熠慢慢的把每一个字说的很清楚,和缓坚定。
我咬唇,轻轻点头。
想要伸出手去,他却在我碰到他之前从我面前闪过,左手被他扭在背后,伴随着他的声音——
“言言,再也不要像这样跪在我面前,再也不要。”
泪涌出来,我终于懂得,我这样妄自逃避,菲薄了自己,伤的是他。
随着一声清澈的骨骼脱离的声音,铺天盖地的痛自左肩冲上头,袭便全身,我低叫一声,痛到蜷缩了身子,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至此这药性也便是破掉了,以一种如此惨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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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推到红笙怀里,眼前有些模糊,我看到那个白色身影远去,没有回头,这许多日子逃掉的伤痛重又侵占了身体,我开不了口,留不下他。
身边有红笙低声的疚悔:“都是我的错,娘娘,我是习武的,那廷杖根本伤不到我什么,你不必去救我的。”
我答不了她什么,一边的沈霖扶了我进屋,冲她摇头:“皇上能把你放在她身边,你自然知道她是谁,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你的深浅。”
停一下,他道:“她想救的,也不是你。”
水陌从外面飞快的跑回来,本是满面泪痕,见我如此,又生生憋住,按着沈霖的吩咐四处张罗。
好一阵子我才略缓过来,沈霖帮我看了肩胛,称
要先用药草来敷了消肿镇痛,叮嘱我复位前万不可再移动,不可再冰敷,否则真要废了这只手,我一样样的点头。
到末了,他轻叹一声:“还以为你逃过了经络那一关,殊不知本就是无人例外的东西,你只会比其他人更重,终究是我疏忽了。”
我弯弯嘴角,心里也是愧疚,问他:“你怎么样?”
沈霖的面色依旧不大好,他才是真伤了。
他笑:“你自不必操心我,这京城能有几个医者强过我。”
顿一顿,他直望我:“言言,咱们几个人之间,他到底是下得去手的那一个,别逼他做选择,你要记得,哪怕这天下之于他是负担,你也绝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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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夜,景熠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枕边,从我背后轻轻抱了我。
本就睡不安稳的我立时醒了过来,耳边有他温热沉哑的声音:“皇上给的教训,可记住了?”
我抬起右手握他的手:“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