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带着伍德往海滩飞速坠地,在这种十死无生的环境下,伍德·普拉克依然没放弃挣扎——他从外衣左侧立领再次取来一袋万灵药储备,咬开塑封喝下补给。几乎同一时间死死捂住了右臂肩头的勾爪骨趾。
这是他与弗雷特纠缠不清的最后一点牵挂,也是他保持飞行姿态,不至于跌下大海粉身碎骨的护命符。
“炸碎它!”
他的半个身体都被烈焰吞噬,头发跟着脸面一起烧掉半边,瓶盖粗细的五根尖爪炸成漫天火星——
——他朝着灰蒙蒙的海洋迅速坠落,即将撞上冰冷海水的前几秒,他撕下肩头窟窿眼里的烂肉,夹带着掌心粘稠黑血作为炸弹触媒,狠狠按下起爆开关!
刹那间,海平面出现了一道汹涌的沃辛顿射流,那是水下压力迅速发生变化,从海平面下方直朝天空冲起的水柱。
海滩一侧风光带,引水员小哥骑着自行车刚跑出去两千多米,正要回到邮电局街道,就看见滩头掀起一股狂风,从冲天的水柱中落下一个血肉模糊浑身是伤的老主顾。
伍德·普拉克跌在马路边滚出去十来米远,扶着护栏起身,把左臂肩头球臼关节的几根尖爪拔出来,狠狠一提臂,这条手臂算是能用了。
他从后腰杂什包裹里掏出一根万灵药针剂——还是枪匠制定的环牙针标准,将它狠狠扎进脖颈大动脉。
就看见金灿灿的头发好似野草一样疯长,这失魂落魄两耳流血的男人又一次满血复活,踢开漏底的皮鞋,从大衣里掏出杖石合一的芙蓉鸡血石白铜棍。
没等引水员小哥说点什么——
——同样狼狈不堪的弗雷特·凯撒又一次扑打肉翅,卷起狂风俯冲而来。
几乎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伍德·普拉克叫这粗鲁野蛮身负怪力的魔鬼裹挟着,一路撞进旧城区的院落,冲碎了两面院墙,撞出满地烟尘,最终撞进布料工坊的染色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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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三个囚徒]
弗雷特·凯撒已经完全失了理智,他再也笑不出来。
养父的灵能技艺让他肉身受挫,接二连三的语言羞辱使他心灵受伤。
其实他要的东西很简单,只不过是一句肯定,只不过是一些安慰,或是单纯的,作为敌人,作为对手的认可。
伍德·普拉克讲述的伟大理想,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因为吃不到葡萄,所以葡萄一定得是酸的。
人们会因为父亲而收获幸福,可是这幸福从来都不属于霍普·普拉克。
或许有那么一点,有那么一点亲情的温暖,可是更多的,还是求而不得的怨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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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连三的爆炸使染料池周边地砖开裂,从池水中冲出两个虚弱无力的人影。
伍德起身要拿住白铜棍棒敲裂这不孝子的脑袋,却发现手臂在水下执行爆破操作时反折断裂,棍棒也抓不住拿不稳脱手落地。
弗雷特瘫在净水池一侧,眼睛叫鲜红的染料弄瞎了,两臂撑住湿滑地板,通过灵能感应锁定父亲的一瞬间,他便开始念咒施法——要以诅咒来对付这不畏痛苦和死亡的灵能者。
下一秒他下巴受挫,叫伍德一脚蹬上面门。
想要以[Sexbomb·性感炸弹]锁定弗雷特的脑袋,伍德就必须用肉掌触碰到魔鬼的头颅,他与这力大无穷的鬼怪扭打在一起,两眼被染料浸透,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不断挣扎着。
而弗雷特也没有束手就擒,这副健壮的肉躯拥有一颗过于瘦小的脑袋,他不断使用[helpinghand·一臂之力]的力量来削减父亲的射程,压缩伍德的手臂,调转这致命起爆开关的方位。
两人的灵能都受到射程限制,需要完整的手性来发动,伍德的左臂在万灵药的影响下,伤处渐渐长出完整的结节肿块,在它完全反折自愈不听使唤之前,经验丰富的魔术院教授再次翻滚离开魔鬼身边,要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来调整肉身状态。
弗雷特的嘴一旦恢复自由,他又要开始念咒,寄希望于珀灰蝶的力量来杀死对手。可是两人分开以后,他就难以锁定伍德·普拉克的位置。
血红的染料使他两眼失明,无法看清工坊染色区的具体事物,四周都是染色汤池和晾布长杆,伍德·普拉克的灵压却越来越微弱——
——这是一种停止灵能反应,消除魂威波动来隐藏气息,恢复常人常态的方法,可以使灵能者躲过狱界生物的探查。
“躲起来了?父亲?为什么?你在害怕吗?”
弗雷特停止念咒,他开口说起人话,同时检查着身体各处受到的损伤。
“害怕我用魔鬼的绝技来对付你?你承认我的强大了?”
“哼哼。。。呵呵呵呵呵。。。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他身体一侧右肩胛骨到腰脊的肉翅已经完全炸断,胸脊产生了侧弯,肋骨断了七根,两条腿是刚长出来的,根本就保持不了身体平衡——这也是为什么伍德·普拉克能以智人的肉身素质来压制魔鬼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