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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苡夏醒来将近九点,见母亲的心情变得热烈。
相隔了两年的见面,总是比想象中更令人期待些,尽管她在这种家庭成长,过早地表现出冷静沉着的一面来,可没有小孩是不希望家人陪伴在自己身边的。
“姑奶奶,我家的商务车已经在你门外等了半个小时了。”
“那你不打电话喊我?”
“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敢催你啊,”游手好闲的李泯难得比任何人都起得早,“反正,下午一点的班机,也总归来得及的。”
他非要以耍帅的形式下了车,结果自己的头撞上了车顶,一边揉着自己的头一边还不忘和谢苡夏套近乎道:“咱不着急。”
“你们家早饭挺丰盛的。”言外之意,不外乎想进门来吃。
“不怕我爸爸了?”
“我刚看见谢叔叔匆匆忙忙地走了,想来也有急事,这大周末的,我感觉他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回来。”
“那你进来吧。”
总不至于人家连商务舱的机票都买了,结果连顿早餐都吝啬。
一路上,李泯都在居功自傲般谈论着对另外一个男生的补助,“你放心吧,言杉一准还能参加竞赛,你不会失去千载难逢的竞争对手的。”
“我今儿个大清早去了一趟他们家,”李泯随口提及,“你肯定是没有见过人住那种地方……”
“就一个半大的车库,窗子都没有,单靠每天拉上卷帘门透气。”
少年叹气:“里面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谢苡夏沉思了片刻。
也不知道为什么,经由李泯之口的描述,还是有些奇怪,那些她从未见过、领略的画面,竟然突然以另外一种方式凸显——
她似乎看见了那台破旧的老式电视机以及上面只能播放的五个电台。
而在江城,没有缴纳广播电视费的人家,恰好只能收看那仅有的频道。
谢苡夏确认:“他家是不是看不到几个电视台?”
“那倒不至于,”她这位发小立即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他凑到她面前窃窃私语道,“我还以为那家伙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竟然敢做那种事。”
随后,他将自己记得这么清楚的原因如实告知。
原来是一不小心差点被晾衣绳绊倒,恰好发现了搭着违规天线、给奶奶看肥皂剧的言杉。
谢苡夏微微垂下眼眸,脑海中的言家貌似又产生了一丝剧情以外的改变,这位看上去同样深沉内敛的清贫学霸,不恪守规矩地架起了一根天线,而电台收到的频道便在一夕之间就变多了。
谢苡夏的头脑有几分昏沉。
难不成,预见的未来与真正的实际之间的鸿沟,就此产生了?对于剧情深信不疑的少女感觉到有一些东西正在发生在微妙的改变。
“等回国,你能带我拜访一下你口中的这位学霸同学吗?”
“当然啦,”李泯言之凿凿地打包票,捶打着自己的胸脯,“我和他几乎一见面,就玩得很熟了,以往在学校里也是经常碰头的。”
他在走廊里被罚站,而对面的光荣榜的墙上不正印照着言杉那张臭脸?
可不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行,那就麻烦你了。”
“上车吧,我爸的这辆阿尔法还挺宽敞的,等过两年我能考驾照就给我了。”
半大的少年凑到她的身前,额头还因为下车的动作而肿胀着:“到时候,我来接你上下学。”
“不用。”谢苡夏斩钉截铁道,拒绝得不留情面。
丧着脸的李泯艰难地维持着他摇摇欲坠的自尊,最后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一既定的结果,拉上了门。
“你去法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