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马德海还保持清醒,他可以一口咬定他什么都没看见,反正没有证据,至于他这条命,都落在人家手里了,他说真说假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半个月太折腾人了,日夜有人看着他,不让他睡觉,给的吃食只够活下来,马德海已经恍惚了,恍惚到看守吃的面条是不是香喷喷的,他都闻不出来了。
这样的马德海,根本没办法思考。
马德海没有回答,他答不动。
大汉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露出两只肉包子,就摆在马德海跟前,道:“说吧,说完了就能吃。”
马德海浑身发抖,叫大汉循循诱导了一番,半晌终于冒出来断断续续的几个词。
大汉努力辨了辨,弄明白了马德海的意思。
马德海说,朝雪衣下手的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他躲在一旁看不清青年模样,但那人不知道是手生还是胆怯,半途叫雪衣一脚踹中了胸口,当时就吐了一口血,后来那个寻耳坠子的宫女来了,那人就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大汉又问了些问题,这才给马德海啃了两口包子,却也没给他多吃,一来他饿得久了,多吃不是好事,二来也是怕他有了力气又要折腾。
大汉嘱咐好看守,从柴房里出来时,穆连潇和云栖已经不在窗外了。
大汉赶忙小跑着出来,在天井里寻到了那两位,他上前问道:“爷,这人还留不留?”
“先留着。”穆连潇声音低沉。
大汉试探着问:“爷是想抓到了人,叫他认认?”
穆连潇冷声道:“他现在怕是连他自己都认不得了,还能认出谁来。”
大汉摸了摸鼻子,既然不能认人了,那还留着做什么?一头雾水归一头雾水,可穆连潇叫留,那就留着呗,也不缺他那点吃食。
穆连潇背手站了会儿,开口与云栖道:“你使人打听打听,在围场的时候,谁家下人叫马踢伤了。”
云栖刚要点头,突然怔住了,待回过神来,脸色难看极了。
“爷……”云栖苦着一张脸,一副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的样子。
穆连潇剑眉微蹙,道:“想到什么就说。”
云栖尴尬地瞟了大汉一眼,大汉借口肚子痛转身就跑了。
云栖心一横,道:“爷,就四月下旬,小六儿的爹方升没了,小六儿的娘提过,方升好端端地开始吐血,想给他请大夫,方升不肯花银子,说请大夫也没用。撑了七八天,人就没了。听说是这里有个黑印。”
说完,云栖指了指胸口。
穆连潇看着云栖,道:“你想说,是方升动的手?方升的爹以前是跟着四叔死在战场上的,忠义两全,这些年,府里待他们一家也不薄,他做什么要害云萝?”
这个问题,云栖也答不上来,他挠了挠头,道:“奴才就是正好想到了,爷,奴才明天再去小六儿家里打听打听。”
穆连潇颔首,又道:“皇家围场,按理方升是进不去的,你仔细打听,别错怪了方升。”
云栖自是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