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烽火意味着受到了进攻,东南各门都起了烽火便意味着鞑子大抵是全军出动了。
是什么让鞑子在这种情况下发动全面进攻?
于身处城北大营的诸公想来,能够让鞑子弄出这般阵势的恐怕也只有姚坊门陷落了。
随着兵卒的离去,原本气氛热烈的军帐彻底陷入了死寂之中。
连巴不得朱慈烺死在外城的朱国弼也面色铁青地闭紧了嘴巴。
见此情形,从入得大营便一言不发的越其杰终于开口了。
“无论诸位心思如何,都需守住内城才能再做打算,否则。”
越其杰任河南巡抚时最主要的工作便是梳理高杰这路兵马与朝廷的关系,可在出征路上高杰却被许定国诱杀。
继而许定国率五万人马降清,高杰所部为求自保和其余三镇剑拔弩张,史可法进兵河南扼守黄河防线的计划就此彻底落空。
其后史可法退回扬州,身处江北的刘良佐、高杰所部降清,刘泽清弃军逃往海上,多铎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得了江北大片土地。
自二月二十四日先头部队入河南境,至四月十七日多铎率大军抵达扬州城下拢共不过两个多月。
可就是这短短五十多天他却仅凭三万余八旗本部便杀逛了数千里之远,这当真让人不知是应感慨八旗兵贵神速,还是该赞叹南明热情好客,当朝诸公布置得当。
期间诸事自有评说,但作为,越其杰却认为正是由于自己没能拦住高杰才会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是以在回到应天之后他一直郁郁寡欢、重病缠身。
待到弘光出逃,其同乡马士英拐走应天大半驻军后他更是心如死灰,直如行尸走肉一般。
若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下去,他最终会于应天降清后不久便郁郁而终,可此时。
在场都是大明的栋梁,虽觉得越其杰此言有含沙射影之嫌,却无法否认他说的确是当务之急。
只是现在情势有变,到底如何施为才最符合自身利益却还得再思量一二。
“越大人说得有理,若被鞑子一战而下便万事皆休了!”
朱国弼扫了眼本还侃侃而谈的钱谦益,心头虽不住冷笑,可口中却越说越激昂:“不管怎样,外城兵卒还需收拢,殿下的消息也需打探,这个差事老夫便揽下了,告辞!”
说着,他朝众人略一抱拳便大步往外走去,使人不由想起“风萧萧兮易水寒”。
“既然公爷甘愿亲身赴险,那老臣也当尽绵薄之力,”就当所有人还惊讶于朱国弼的大义凛然时,钱谦益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还有一阵天便要亮了,稳定人心的事就交给老臣了,告辞。”
越其杰虽不清楚这二人到底是何打算,可也绝不相信他们的发心只是想挡住鞑子。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只要鞑子发起攻势,内城大抵也是守不住的。
到那时自己也当去见先帝了,这些妖魔鬼怪到底要做什么又与他何干?
只是殿下太过刚烈,若能弃了应天再徐徐图之,也许。
于应天的诸位勋贵大臣眼中朱慈烺甚至比先帝还要刚烈,可在他自己看来,一切都不过是形势所迫而已。
就如这夺刀冲阵,若他不以此举激励士卒,恐怕不消片刻鞑子便要杀到他跟前了。
所以,与其让鞑子杀过来,不如自己主动杀过去,反正最终不过一個死字,早一阵迟一阵又哪里来的区别。
只是以朱慈烺在军中的威望,士卒们又如何能让太子殿下冲在他们前面?
“殿下!万不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