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房檐上的既白瞬间站了起来,目光阴沉地盯着房中。
那只手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直到此刻,楼七才意识到自己用这只手做了什么。
她在余晚之拥抱她之时,将她用力推倒在地。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她的动作,都愣在了原地。
坠云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搂着余晚之的肩,刚想开口斥问。
余晚之在她手上用力握了一把,顺着她的搀扶站了起来,站稳后轻笑一声,“明日把屋里的凳子全换成椅子吧,凳子不太稳当。”
那笑容实在有些勉强,她侧头看向院中,眼中积蓄起了水雾,不是因为膝上的伤再次被拉伤,而是因为她看见楼七的手臂。
那手臂上的伤口结痂,从袖口狰狞地爬出来。
余晚之睁大眼,深深地吸了口气,逼走眼中的泪意,重新回过头来。
“都愣着干嘛?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余晚之坐下,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入楼七碗中,温声说:“吃吧。”
楼七垂下头,默默吃饭。
一整顿饭,除了余晚之的声音,楼七没开口说过一句,用完饭便独自去了浴房。
“小姐,楼七这是怎么了?”
余晚之摇了摇头,楼七不开口,她也没法探知。
她能看出楼七眼中的挣扎,她的身体对所有人的靠近都表现出了十足的抗拒,像是一种本能,可她眼中又分明想要接近。
“你扶我出去。”余晚之搭着坠云走出房门,她抬起头,既白倏地从上边跃下来,“三小姐,她怎么说?”
余晚之摇了摇头,“她不让人诊脉,沐浴也不让人帮忙。”
既白双眉紧紧皱着,“她手臂上有伤,想必身上也有,我还注意到,她有一只耳朵有可能出的问题,三小姐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习惯侧头听。”
他们说话时没有刻意压低,楼七坐在浴桶中,听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回来之后免不了要说一番自己的境遇,那些经历她不想去想,也不想提,可她也不想找借口去骗余晚之,因为她曾是她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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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里有些闷,窗棱开了条缝隙透气,有夜风偷偷窜进来,灯火被逗弄着摇摆躲避。
穿过那层光,楼七似乎看见了一个影子。
那是她自己,被铁链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匍匐在权贵的脚下卑微求生。
“账本到手你便能解脱。”
楼七攥着锁链,“我不确定东西还在不在,要是找不到……”
郭自贤转过身,他的身后站着好几个伥鬼,他问她,“你想活吗?”
“……想。”她在黑暗里说。
“那好。”一个瓶子骨碌丢在她面前,“在余晚之和沈让尘相见时,把药下在他的茶水中,我同样能给你解药。”
“沈让尘为人警惕,不好下手。”她看着那人说。
郭自贤如看垃圾一般看着她,“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实在不行,你取了余晚之的人头来,我也给你算作投名状。”
锁链铛锒一声,被楼七绷得笔直,“余晚之没有参与你们的斗争!”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和沈让尘走的那么近呢?”
郭自贤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在她跟前蹲下来,伸出手摸她的头,楼七猛地后退,缩进角落里。
“人呐,还是得为自己考虑,余晚之最好下手,就看你如何选择了,想要解药,你总得让我相信,你是我们的人。”
叩叩——
楼七猛然回神,胸口剧烈起伏着。
“楼七,你好了吗?”坠云在门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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