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书眼还未睁开,眉毛就蹙了起来,怔了片刻,缓缓睁开眼,本来晃神的双眼也开始一点一点聚焦,入眼就是头顶的红木床梁,环视了一圈,皆是红木雕栏,古朴中透露这隐隐的奢华。不是在客栈。忽的看到梁木上的一个标志,提着的心才微微放松一点。
“恭喜少主。”
听到这句话,陆时书就觉得脑仁疼,真是挺多了。不过也使陆时书回过神,才看看床头站着一位老者,这个地方是个视觉死角,陆时书没有看到,但陆时书也知道既然自己已经在暗影舫,自然不会有人好明目张胆的杀害自己,自己的便宜老爹只有自己一颗独苗,按照现在这个时代的思想,也不会让自己出什么事,既然这人现在出现在这里极有可能是便宜老爹的人,陆时书正想行礼,自己是小辈行礼自然是应该有的,才发现自己姿势不便,正欲起身下床。
那老者挡住了陆时书的动作,缕了缕胡子,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又忙道:“少主还是先修养。”
陆时书只好作罢,坐在床上朝人行了一个不端正的礼。
老者不在阻拦,受了这礼,缕这胡子,道:“老朽名苏,少主叫老朽苏伯便可。”
“苏伯。”陆时书又有些疑惑看人,问起自己是怎么回事。
苏老呵呵直笑,道:“少主莫急,听老朽向少主一一道来。”语罢,指着陆时书本来着的枕头,道:“此乃黄粱枕。”
“黄粱一梦?”陆时书皱了皱眉,又想起梦里的景象,眉头间的沟壑更深。
“如此说也不为过。”苏老道:“黄粱枕是陆家老祖留下之物,虽有桃色之情在其中,但却是也是一个考验人心性之人,若是心性不坚定之人恐怕就醒不了了。”苏老看向陆时书,道:“少主可愿将梦中实物告诉老朽?”
陆时书心中一惊,将事情大略讲了一遍,却将有关宋子洲的隐瞒了起来,讲罢对上苏老的透彻又了然的眼睛,陆时书不由心虚,哽这脖子,道:“就是如此了。”
“少主,老朽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苏老大笑,那张像风干了橘子皮的脸笑意尽显,“不过少主也是个情种啊!”
陆时书尴尬笑了笑,也不说话。
“少主开始之时若是杀了那两个偷儿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陆时书不可否认,虽然梦境有一部分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但是梦终究是梦,不可能性不可估量,而且陆时书也分明看到了楼下一直来来往往的官兵,陆时书也不是惹事之人,况且那透儿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陆时书不想承认的是,他看到了那两个人眼中的情绪。
如此想着,又对上苏老似笑非笑的眼,陆时书下意识地错开了。
“少主不必害羞,老朽刚开始就说过这枕带有桃色之情,梦中所发生的一切皆是有桃色之意。”说罢,苏老又道:“黄粱一梦,黄粱一梦,却也并非真是一梦,却是少主关于所爱之人的事。”
陆时书兀的睁大的眼,盯着苏老,道:“那此事是真是假?”
“少主认为它是真的就是它就是真的!”
那便是真的了。
陆时书抓着被子,红了眼,“馆主。”
“少主不必担心,既然有预感,那么便有补救的机会。”苏老突然脸一板,严肃起来,“少主想不想当舫主?”
“我要当舫主。”
不是想当,而是要当,势在必得之意。
苏老摸着他那缕小胡子又笑了起来,鞠了一躬,道:“老朽不才,愿助少主一臂之力。”
陆时书较忙将人扶起,道:“时书还要多多仰仗苏伯。”
苏老顺势而起,道:“今日就不打扰少主休息了,先行告辞。”
陆时书让人送了苏老,也开始思考自己的状况了,依苏老话的意思,暗影舫也不太平,不过自己也应该属于“太子党”一派,而其他则是亲信党,由于未回过总舫,之前和宋子洲一起也很少了了解形式,不过不代表陆时书什么都不知道。
暗影舫如今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自己的便宜老爹为首,另一派则是以长老会为首。不过长老会内部又是明争暗斗,估计那便宜老爹也是想让自己试试手吧,不然怎会现在都不见人。
陆时书心中思量着,突然觉得自己势单力薄了,如今的能力还是便宜老爹给的。陆时书在心中大大叹了口气,本不想玩这些权利纷争的,如今又走了老路。
就如此吧。
不过想起宋子洲,陆时书的斗志突然被浇了个冷水,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会认为宋子洲乖乖在东上宛的想法,不由又是一叹,他怎么忘了如今的宋子洲可不是那个他,怎么可能会乖乖呆着!
如此想着心里甜蜜,可是陆时书却又想起那个梦,骤然拳头一紧,那人怎么敢这样对馆主!自己放在心尖尖上喜欢,喜欢?陆时书突然一愣,手指插入发际,闷声笑了起来,低声念了宋子洲的名字,“宋子洲。”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又像是在口中仔细咀嚼一样,想要刻在心里,烂在骨子里,最后的“洲”字化开在舌尖,渗进了心里,他想起之前的梦,梦里是宋子洲的脸,梦外是湿润了的被褥,他以为是和宋子洲呆久了,年轻气血方刚的缘故,却从来没有想过是其他原因。
就连左右护法如此密切,自己只管是日久不见的想念,如今才恍然明白了,不是的,都不是的。
唯一是的,就是他喜欢宋子洲啊。
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