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冷笑道:“可为何太平府修建了铁路,却是百业兴旺,军民百姓安居乐业?”
“太平府发生什么,下官不知道,下官只知在此地,这铁路行不通。”
张安世便道:“你难道就没有想到,这是你无能的缘故吗?”
陈进业的脸色顿时苍白,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他终究摇摇头,垂下脑袋去。
朱棣这时,却冷冷道:“查,彻查此二人所言,是否查有实据。”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落座。
朱棣只默默地端坐在厅中,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这陈进业。
某种程度而言,他心里生出不妙的感觉。
他甚至隐隐希望,这是陈进业无能,或者是他贪赃枉法,才导致今日的结果。
若只是无能,是贪赃枉法,那么问题就好解决,这铁路修不成,责任就是他这个皇帝没有选用能吏,大不了,他再选一些能吏,便可解决问题了。
朱棣所惧的,却是这陈进业当真两袖清风,至少……绝不属于那种贪赃枉法之徒,因为一旦如此,那么……可能他的银子……就全部真的丢到水里去了。
连一丁点的水花都没有溅出来。
若连一个清廉守正的地方官,尚且都将事情办到这个地步。
那么,朱棣没了的两百五十万两银子,还有发出去的三百万两银子公债,岂不是……统统都没了?
朱棣深吸一口气,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随来的陈道文,已立即带着校尉们四散而去。
只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里。
陈道文便胆战心惊地回到了朱棣的面前。
这时候,朱棣依旧闭着眼睛,陈道文行了个礼。
朱棣似有所觉地猛地张开了眼睛,却是直接道:“怎么说?”
“回禀陛下……”
陈道文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
跪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陈进业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朱棣,而后……身子已软了下来。
他原以为朱棣乃是成国公朱能,可现在……他只觉得遍体生寒,陛下……为何会出现在此?
陈进业整个人已萎靡了下去,想要张口说点什么,却是一字一句也说不出口。
陈道文压低声音,继续道:“罪官陈进业所言……大多属实,卑下在县中,四处打听,确实没有听说过他的劣迹,去岁九江府水患,他带着人亲自守护河堤,九江各县,正因为如此,也只有此县受灾最小。除此之外……”
他声音越来越低。
朱棣听着,脸色却越来越惨然。
朱棣竟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而后再次闭上了眼睛,似乎还是觉得眼下发生的事,让他难以接受。
朱棣突然大喝:“陈进业!”
“臣……臣……”陈进业匍匐在地,叩首:“臣在。”
朱棣道:“其他各县的铁路,也是这样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