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看来是长大了,我还道你会睚眦必报呢!”
目送金纯的背影,金忠徐步而来,不禁笑了笑,显得欣慰:“起初见你,颇有几分姚和尚的模样,后来越来越发现,这何止是像姚和尚,简直就是姚和尚的离散多年的孙子。”
“你骂谁。”张安世怒了,直接睁大了眼睛,瞪着金忠。
金忠压压手:“你先别急嘛,听老夫说完,可就在老夫觉得你是姚和尚第二的时候,现在却发现,又不同了。你比他有一点好,那就是心眼没这么小。”
张安世却是很实在地道:“我不是心眼小,而是我要干一件前人没有干过的事,这个时候,就要保护好蹇公,绝不让他在其他的地方出事,因为……我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他!我击败他,不是非要将他打倒,而是要告诉天下人,原来的那一套,走不通了。”
金忠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笑道:“好志气!”
“这不是志气。”张安世道:“这是明谋,摆在台面上厮杀,要教所有人都挑不出刺来。”
金忠唏嘘道:“姚和尚就不一样,他最喜欢使阴的。”
张安世却是道:“我要将这些话告诉他。”
金忠:“……”
“好了,玩笑,玩笑而已。”
金忠随即却是忧心忡忡地道:“你说……鼠疫真能防治吗?”
张安世如实道:“难,很难。”
金忠露出失望之色:“可是你派人去建宁府。”
“我只是想试一试。”张安世认真地看着金忠道:“无论如何,死马也要当活马医。”
金忠露出了黯然之色:“一旦弥漫开来,没有防治之法,就真的要遭殃了。却不知……要死多少军民百姓。这对天下是灭顶之灾。”
张安世心也一沉,鼠疫在此时欧洲,可是制造了几千万人口的死亡……若是放在大明……
可张安世打起了精神:“无论如何……”
“无论什么?”
张安世说出了一句很中二的话:“但凡有一丁点的可能,也要尝试。好了,金公,我还有事……告辞。”
金忠露出了复杂之色,他那忧心忡忡的心情一直难以消散。
这种忧愁的情绪,其实何止是一个金忠。
……
建宁府。
来到这里,已有大半月。
陈道文沿途所见几处村镇,竟有几个,出现了十室九空的情况。
这等事,若只是放在奏报上,可能只是一个个的数字,可当真亲眼所见时,方才知道这里的鼠疫已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当下,他按着张安世的吩咐,火速至建宁府衙。
可知府已是病重,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现在是同知署事,这同知却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们唯一的好处就是自己是流官,就算真是染上了鼠疫,也只是死自己一人,家人们至少还在千里之外。
不过对于锦衣卫,这同知还算是配合。
在陈道文的嘱咐之下,他们在府城的某一处坊里,开辟了一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