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芜一时无措,心知他口中的“初学者”是自己无疑。
可是池以蓝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为她着想了?
她抓着他小臂,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讷讷提建议道:“那得做成户外的那种广场区吧,最好是……有curb(马路沿),国外的那种,边缘是斜的,可以Ollie(豚跳)出去。”
池以蓝闻言居然没揶揄她,反而若有所思道:“做个国外的那种curb……还没有设计师和我提过这个。”
“我也就随口一说。”顾平芜用安慰的口气拍着他的小臂,“你不要有太大压力,你看那些大的极限运动品牌,Element呀,Vans呀,哪个是轻轻松松做起来的……你不要一开始就砸钱去建滑板场。”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其实……在哪里都可以重新玩滑板的。只要我想,只要我敢。”
她说这话的样子很正经,却又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天真,因为窝在他怀里,简直完完全全是个小朋友了。
池以蓝一时觉得她的模样幼稚,可又忍不住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他难得在她耳际轻笑了一下,胸口嗡嗡地震着她脊背,调侃道:“你又懂了?”
顾平芜果然有点恼地回头盯他,却不知眼波流转,薄怒轻愠,根本毫无威慑力。
池以蓝盯着她一动一动的唇,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垂头堵住了。
她吓了一跳,却还是顺从地抬手挽上他脖颈。在这种事上,她从没有拒绝过他,几乎是存着献祭的姿态去迎合。
那偶尔会使池以蓝心中生出愧疚。
因为他明白,到目前为止,他也并没有真正向她敞开心扉。或许即便她与他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也依然无法让他当做真正的“自己人”来看。
正如今夜,他并没有告诉她,他真正烦恼的因由,即便那因由其实无伤大雅。
原本只是傅西塘突然打给他电话,说VANS来年要把VPS(滑板碗池巡回赛)开在海市。
这是个还未在业内传开的内部消息。
先不说VPS在国内承办是首次,VANS为了保证比赛场地质量,亲自带团队过来修建滑板场,已是可轰动整个滑板圈的事情。
但滑板场还没开工就已出现问题, 加利福尼亚的板场老板在找水泥配方的时候,海市没有一个提供水泥的厂子能够达到要求,也有工厂嫌弃要求繁复,操作麻烦,选择拒绝接单。
于是工程就这么折在了开头。
傅西塘在电话里抱怨:“我倒是能找到建工公司的关系,但他们带的人也不够啊,就算解决了水泥的问题也还有人力上的麻烦。找不到能做的人。国内根本就做不了他们那种标准的碗池。”
池以蓝问:“为什么国内做不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带着点不快的,可又无法否认,傅西塘说的都是实情。
那一年,极限运动在国内的确无人问津。更遑论要在以资本论英雄的海市,造一个只为承办一场VPS的碗池。
没有人会关注他们的成败,甚至认为,这些都是玩乐般的东西,拿不上台面。
谁都没有想过,此时极限运动所面临的现状,未来会由他来亲手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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