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礼刚答应完梁栋,立刻就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儿,就疑惑地问:
“我咋感觉自己钻进了你早就为我设好的套了呢?”
不等梁栋解释,孙明礼又好像自言自语地说:
“以进为退,好一招以退为进!臭小子,你竟然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梁栋笑着解释道:
“这在心理学上,应该叫拆屋效应,是一种心理策略,通过先提出一个较大的、难以接受的要求,然后在被拒绝后提出一个较小的、较易接受的要求,利用人们心理上的对比效应和互惠原则,使对方更容易接受后者。”
解释完,梁栋没有给孙明礼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道:
“你是封疆大吏,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说过的话,就不能反悔的。”
孙明礼还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梁栋的气,不过还是开口道:
“小梁,我虽然答应你了,但你也不要太过乐观。就算你拿纪纹的案子来要挟费赟和庄子囿,他们也未必会在这件事上作出让步。毕竟,你要是当上了这个副省长,就等同于往他们省政府内部扎进了一颗钉子,你说他们会这么容易就让你如愿?”
“事在人为,不管能不能成,不试试怎么知道?”梁栋很乐观地说,“再说了,就算我当不上这个副省长,对我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孙明礼又道:
“假如哈,假如你真的当上了这个副省长,景川那一摊子你就不管了?”
梁栋道:
“副省长兼地市市委书记,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孙明礼无奈道:
“你这个臭小子,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
孙明礼挂断电话,在椅子里呆坐了半天,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梁栋上位副省长这件事有些不太靠谱。
梁栋在槐安就已经担任过示范区一把手,然后又调到景川担任州委书记,他在这两个地方的任职虽然都是正厅级一把手,但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一年多点儿。
体制里,副职提拔正职,任职年限不低于两年,而正职提拔更高一级的副职,任职年限则不低于三年。
梁栋现在是正厅,提拔副部,理论上讲,至少要在正厅的位置上,干满三年,才满足任职年限这一硬性要求。
《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规定:特别优秀或者工作特殊需要的干部,可以突破任职资格规定或者越级提拔担任领导职务。
破格提拔的特别优秀干部,应当德才素质突出、群众公认度高,并且符合下列条件之一:在关键时刻或者承担急难险重任务中经受住考验、表现突出、作出重大贡献;在条件艰苦、环境复杂、基础差的地区或者单位工作实绩突出;在其他岗位上尽职尽责,工作实绩特别显著。
后来,又新增了一条‘政治过硬’,并把这一条放在了第一位。
如果从上述条件来看,且不说梁栋在槐安以及他担任第十六巡视组组长时做出的成绩,仅凭他在景川这一年的表现,就足以满足‘在关键时刻或者承担急难险重任务中经受住考验、表现突出、作出重大贡献’这一条的规定。
所以,如果要对他进行破格提拔,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现在的问题,还是出在费赟和庄子囿二人的身上。
他们两个,一个是省长,一个是常务副省长,向来都是联起手来,把持着省政府那一块儿,孙明礼这个省委书记想要把手伸过去,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梁栋要是进了省政府,还当上了副省长,费、庄二人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孙明礼虽然答应帮梁栋一把,却没有答应帮他搞定费赟和庄子囿,他们两个的工作,还是需要梁栋自己来做。
至于最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果,连孙明礼都有些期待了。
赵同乐虽然还在住院,却依旧还省委常委、副省长,他现在只不过是病情比较严重,至于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暂时还是个未知数。
官场就是这样,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各方关注。
赵同乐这边还没有确定能不能继续工作,围绕他的位置,就已经展开了没有硝烟的厮杀。
关凯是八个副省长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无它,只因为他既不是费赟的人,也不是庄子囿的人。
孙明礼早就发现了这种情况,也及时地向关凯抛去了橄榄枝。
孙明礼要举荐关凯,别人也没闲着。
在这个问题上,费赟更加倾向于推荐哪个林副省长,而庄子囿则倾向于推荐一位姓周的地市市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