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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故人何故归上（第1页）

v夏日的暴雨下了一夜，当早上小沈府第一批起身的下人打开自己的房门时，发现外面的雨还没有停歇。

自从成亲以来，佩月她们几个就不怎么负责值夜了，毕竟这边还有一家子人等着要照顾。早起已经成了习惯，外边梆子声刚停，佩月就已经坐起身来，将小侍女叫进来帮自己梳洗了。

“今日雨这么大，恐怕老爷进宫也得备车了。我得赶紧去看看，那几个混小子你不催着才不肯好好干，你一会儿先用膳不必等我了”

李管事也跟着佩月一道起身，他收拾的要快一些，等他收拾利索了佩月那边头发才刚梳了一半。等他要出门了，佩月才堪堪妥当。

“那我让人把早膳放在锅里热着，你回来记得吃，我一会儿就直接去明熹堂当差了！”佩月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别没事总跟那帮小子置气，气坏了你自己可如何是好！”

李管事点点头转身走了，佩月又回屋嘱咐了小丫头几句，这才出来从后门进了小沈府。小沈府后头多数都住着沈家的家生子，佩月嫁了李管事之后自然也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小沈府每日也有定规，早上固定有个时间后门是开的，供他们这些进府当差的人进出，除此之外后门是绝对不会开的。

加上万姨娘始终住在后花园这边，这两年她渐渐笃信佛道，郭嬅语又给她备了一处净室清修，所以每每有人经过这里的时候都是格外的小心。

所以佩月今天一走过那里，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因为竟然有人在万姨娘院子旁边的小树林里吵着架。听到这声佩月不能不管，便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想看是谁这么吵闹。

这么一看不要紧，佩月竟然看见了玉香的身影。她心里一盘算，悄悄地就躲到了墙边，正好可以挡住自己的身影。

玉香是在跟一个看着有点眼生的小丫头吵架，佩月仔细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个小丫头是淑兰走了之后被拨到烟姐儿身边照顾的。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大姑娘不是那种抓乖卖俏的性子，不要撺掇她去夫人跟前过分显摆，到时候惹恼了夫人或是二姑娘，你吃不了兜着走！”玉香的语气颇为恼怒，“只要你安心伺候着大姑娘，以后定然有你的好结果。”

一听这个内容，佩月更没法挪脚了。听着玉香这个口气，怎么好像是烟姐儿身边的小丫头不安分，要撺掇烟姐儿做什么事呢！自己须得再听一听，万一有事好早点告诉夫人才是。

那个小丫头似乎也不怕玉香，笑嘻嘻的跟她对付了起来，“玉香姐姐别生气，我究竟也没有让大姑娘去做什么，不过是劝大姑娘嘴巴甜一点做事勤快一点，到时候夫人才能想着她。不然淑姨娘都走了，谁还能帮着大姑娘呢！”

“你少混说，夫人一向待大姑娘甚好，不用大姑娘去讨好巴结就自然会为大姑娘考虑的，用得着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你若是再这么胡闹，小心我去禀告夫人，直接把你赶出内宅去！”

“玉香姐姐就别说大话了，你要是真在乎大姑娘就必然不会这么干。毕竟告发了我，夫人心里肯定有疑影，到时候就是你害了大姑娘！”

诶呦，还是个牙尖嘴利的！佩月心下腹诽，又接着听那小丫头说道，“玉香姐姐您就别操这份心了，我也不会害了大姑娘的。毕竟来日大姑娘出嫁，您多半是留下来让夫人指个人家就罢了。我是要跟着大姑娘一起走的，若是不替大姑娘好好想想，来日我也吃亏不是！”

佩月唯恐时间晚了便没再听下去，匆匆忙忙到明熹堂的时候，檀姐儿和烟姐儿刚一起用完晚膳出去上学，郭嬅语正和人挑着衣服准备去赴宴。

“今日是安宁那边摆宴，佩月你跟着我去。花芷你拿了我准备的那些东西，去看看倚翠身子休养的怎么样了。就告诉她不用着急过来服侍，休养好了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她身边三个陪嫁侍女里，花芷和佩月都是生了一个之后暂时还没动静，唯独倚翠成婚几年连生了三胎，郭嬅语也怕她生多了伤身子，没少往她哪儿送东西。

郭嬅语说着把一对新作的玉石耳坠戴上，看着佩月表情严肃，掌不住笑道，“大早上的怎么就板着脸？”

佩月见房里无人，简单把刚才的事情给说了一遍，郭嬅语还没说什么，花芷先变了脸色，“我说怎么最近大姑娘不太对劲，以前淑姨娘在的时候跟夫人不亲近，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淑姨娘刚走那会儿也还是这样，这两天倒是跟夫人好生亲近了。有时候还跟着二姑娘一道，管夫人叫娘呢！”

闻言，佩月也是悚然失色，若是这烟姐儿真的如此容易就被侍女蛊惑，那之后要干出别的什么害人的事儿来也不是不可能。

郭嬅语倒是没生气的意思，而是看向铜镜里自己的耳坠有没有戴正，弄利索了之后才对佩月和花芷道，“这事你们放在心里不用往外说，我且看看烟姐儿能给我折腾出什么花儿来。”郭嬅语的语气很是平静，看起来根本没把烟姐儿的小动作放在眼里。

“本来就不是我养大的孩子，她突然跟我亲近固然有亲娘离开的原因，但是她那个样子分明就不像，我还是看的出来的。你们难不成忘了，以前你们姑娘是怎么把郭家那些人骗的团团转的？”

一说起这个佩月倒是放心了几分，“说起来也的确是，姑娘那会儿说哭说哭说笑就笑，我们几个在旁边看的都目瞪口呆了。”当年郭嬅语在郭家那起子人面前做戏可是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的确是烟姐儿那个样子，骗不了郭嬅语。

“我从没指望跟她能跟我和檀姐儿一样的。”郭嬅语说着站起身来，“此事切莫声张，免得她做出什么更过激的事情来。”

说罢，郭嬅语又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衣服首饰，这才由佩月跟着出了院门上马车往文家赶去。

新帝登基之后封赏群臣，或升职或赐下财物，总之重要的一个都没落下，陶安宁的夫君也跟着升了职，正好陶安宁生的小儿子过百日，是而文家这场百岁宴办的很是热闹。

文夫人自然也被接了过来，不过这会儿她倒是不敢再在陶安宁面前摆架子了。一则文成礼现下官职上去了，竟给自己的生母求了一道诰封，二则陶安宁这次生产没费太大力休养的也好，文夫人纵然想闹，她也能给压回去。

“你这次可是心意宽畅了，连身材都不顾了。”郭嬅语看着陶安宁面色红润的站在园子里跟人说笑谈天，掌不住逗了她一句，“你看看你，现在脸都圆了两圈了！”

陶安宁一挑眉，“那又如何，昨儿我们家成礼还说让我多吃点，说我以前瘦瘦小小的样子看着怪可怜的，现在脸圆起来了看着更有福气！”

“是是是，你夫君说的最有理。”郭嬅语说着把目光往园子另外一边，“你婆婆身边站着的那两位是谁？不像是上京城的人。”

陶安宁看着那边，冷笑了一声，“那是她娘家侄女！一个十四一个十五，都没定亲呢！说是带着来见见世面找个好人家，只怕是想要找我们家！不过成礼也没惯着她，那天当着公爹的面就说了，两个表妹会帮着找人家，但是绝不可能找到他身边来，要是那老虔婆不同意，他当时就要把人送走。”

“你们家这位如今也硬气起来了，以后你的日子也好过多了！”郭嬅语由衷道，“明明自己看到通房妾侍都跟乌眼鸡一样，却还想着要给人送，她们也都是有心了！”

“我就随便让她闹，反正这两日宴席一结束就把她和公爹送回去，若是再想住，成礼也在外面又置了个宅子，让他们搬过去就是了，想过来絮聒我是绝对不行的！对了，你有没有听沈都督提起过，最近匈奴那边闹出了不小的乱子，听说是有人从那边组织了一小股兵马，攻克了不少匈奴人的地盘呢！”

郭嬅语略想了想，才说道，“他的确是说过这事，就说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现在只能是陈兵在边境不敢乱动。”

“我就是想说，千万别打仗，万一成礼和你们沈都督又要出去，那就又是九死一生的结果，我可不想那么担惊受怕。”

陶安宁确实没用得上担惊受怕，还未等朝廷这边决定要派人出兵，匈奴那边就已经传来了消息，而这个消息让沈清梧和苻明裕都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至于还没来得及出宫的苻明善听到这个消息，更是什么都顾不得，她跌跌撞撞的跑进建章宫的时候，整个人脸上都显出了一种奇异的潮红。

“至善。。。还活着？”她嗫嚅着唇齿，看着面前的苻明裕和沈清梧，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