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四万两没人买,师傅当时缺银子!”苍河忽然想到什么,皱起眉,“怎么,你们还想给师傅扣上一个谋杀朝中大臣的罪名?”
裴冽看着苍河,自怀里取出那份卷册,“你看看这个。”
苍河接过卷册,翻开看时鸳眼陡睁,他翻过第一页,紧接着第二页,整整十五页,他几乎都是扫过一眼,但也无比肯定一件事。
“这些都是师傅的!”
裴冽神色肃冷,“你确定?”
“我师傅的家底我会不清楚?”苍河反而质问裴冽,“你在查他?”
“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全都被吾师贱卖,所有钱财也全都贴补在济慈院里头,你还想问什么裴大人?”
裴冽,“……这些东西全都是在御医院诞遥宗房间密室里找到的,一件不差。”
苍河瞳孔骤缩,“不可能!”
“一件不差,包括那株紫参。”裴冽音色清冷,“据说那株紫参是诞遥宗以一万两的价格从田大人手里买回来的,紫参当时市价是四万两,诞遥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让田大人一万两就将紫参出手?”
“你今天有病啊!说话能不能负点责任!我已经告诉你了,紫参是师傅采于悬崖之巅,而且是师傅卖给田大人,不是田大人卖给师傅!”苍河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个世界是颠倒了么!
裴冽看着苍河的眼睛,“我相信你,可除了我,所有人相信事实!”
“什么事实?”
“卷册上整整十五页价值连城的藏品,每一件拿出来都要以万两计算,一个御医院院令的俸禄才多少银子,诞遥宗怎么会有那么多银两!只有一种解释,他利用济慈院敛不义之财……”
“裴冽,你放屁!”
“有没有一种可能,所有的一切,他只是当着你的面做做样子,真相便如这本卷册上记录的一样,诞遥宗非但有钱,他还有本事叫田大人屈从于他的手段!”
苍河双眼重新布满血红,凶狠低吼,“你再敢诬蔑吾师,我弄死你!”
“陈大人临走之前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明日早朝他递奏折,认定诞遥宗跟你是济慈院采生折割案的幕后主使,铁证如山,圣旨不等下朝就会颁到刑部大牢,到时候你再喊冤枉,神仙也救不了你!”
苍河咬着牙,拳头攥的咯咯响,“说到底,你想让我出卖师傅。”
“不是出卖,是权宜之计。”裴冽纵步上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自怀里再一次取出宣纸,递过去,“不画押,非但你要背负这千古之罪含冤而死,你师傅也会被会扒出来鞭尸,该如何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苍河握着手里的宣纸,满身戾气化作虚无,身体颓然无力。
他走到桌前缓缓落座,将宣纸搁到案上,“就没有别的办法?”
“唯有这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路。”
苍河抬起手,用力咬破指腹,指尖颤抖落下的瞬间,泪水不经意坠落。
上次落泪,还是在师傅的灵堂。
看着按压在罪状上的指印,苍河忽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紧接着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午后。
鼓市民宅前停下一辆马车。
萧瑾披着藏青色的大氅走出车厢,脚踩登车凳,一步一步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