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天:……
这下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一直回到府里,夫妻二人洗漱收拾了睡下,他都板着一张脸,根本不愿跟丹娘说话。
翌日,天还没亮,他又匆匆上朝去了。
丹娘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冒出了半边脸,尔雅站在床边替她拢起两边的帐子,口中道:“夫人,该起身啦,这已经晚了两刻钟了。”
她才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伸手摸了摸枕边。
好吧,一片微凉
。
“侯爷呢?”
“侯爷早就出门了,那会子您睡得还沉呢,侯爷吩咐咱们晚些叫您起来。”
丹娘:……
这男人都冷了她一晚上了,睡觉前都没吭一声,早上居然还这么细心体贴,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冷战……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
一直到用完早饭,这问题也没有个答案。
想不通的事情,那就暂时不想,抛到脑后,等过段时间必定有一个抉择,这也是丹娘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绝不胡思乱想,内耗自己。
这府里一堆事情等着忙活呢,她是当家主母,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停下来想这些事情。
除了府里,还有庄子上的。
开春时新耕种下去的桑树棉花也长势喜人。
因是改种了桑树,丹娘在年初又让人养了蚕,春夏两季,植物茂盛,蚕也长得极快,庄子上得了不少蚕丝,也算是一笔新进的项目。
只是……到底今年才是头一年。
有道是万事开头难,这进项是新的,但还未曾真的有盈收。
除去一应开销支出,再算上给庄户的工钱,基本上是亏本的状态。
沈管事那会子来给丹娘交账的时候,都满脸窘促不安,生怕这位夫人会生气发作。
毕竟,他料理庄子也这些年了,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谁知年轻的侯夫人只是仔细看了看账本,确定账面上准确无误后,一应工钱都按时发放。
沈管事松了口的同时,却也在纳闷。
“夫人,您……不生气么?”
当时丹娘还在看账本,随意翻了一页,淡淡反问:“为何要生气?”
“这……这桑树虽然种得好,可还是亏了呀,这在咱们庄子上是没有过的,咱们底下的人怎么好意思拿夫人的银钱呢。”沈管事结结巴巴,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采桑的妇人要吃饭,家里的老小要养活,田里的那么多活计要青壮的男人们操持流汗,若是连工钱都供不上,岂不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么?”
丹娘抬眼,轻轻一笑,“沈管事瞧着我是那样愚蠢的人不成?”
“老奴不敢,只是老奴受之有愧。”
“没什么愧不愧的,这是你们该得的,若是你们平常做活偷懒耍滑的,即便要我也是要扣光的,可你们勤勤恳恳了这么久,哪里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