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直言不讳,出言不逊,气得也不想称他为什么狗屁君王,更不想自降身份自称什么妾了。
哪知,那邱裴之跟没听见似的,那张生得好看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
只有抓紧她的手,轻言道:“别动。”
而后,待拿过取好血的褥帕,放于床榻之上,才又不知从哪拿出一抹白色的布条和一小盒药物,小心地涂抹在伤口上,迅速地拿布条包扎好。
“你……”
吉宁一时无言。
“爱妃以为,孤北国那负责验实的婆子是好糊弄的?”
待处理好,他轻轻放下吉宁的衣袖,才又漫不经心地回答,语序平常到。
“什么爱妃,你个……”吉宁对这突如其来的爱称感到些许不适,想出言诋毁,为自己负伤讨个公道。
可得理不饶人的话,到嘴边时还是犹豫着咽下了。
这里毕竟不是大辽,没有哥哥嫂嫂能第一时间站出来替自己撑腰,也没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亲友能随时与之共战。
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吉宁即便有再无惧的性情,也还是要忌惮一些。
毕竟,现在唯一可依仗的,似乎也只有邱裴之。
至少,得先和这未来的夫君先熟悉一些。
“嗯?”邱裴之挑了挑眉,将方才拿出的药壶、布条等处理伤口之物优雅着放回衣襟中,认真看着吉宁。
“嗯……没什么,”吉宁忙转移话题,揉了揉自己已不太疼痛的伤口敷衍道:“这药效果还不错,没想到堂堂北国君,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少。”
邱裴之轻笑一声:“北国天寒,穿得厚,更何况孤自幼喜欢多备些防身之物,王妃不足为奇。”
“哦……”
窗外风寒,窗内静逸。
此时已近子时,门外也再不见一丝声响,可吉宁不困,邱裴之似乎也不困。
刚刚的话题之后,两人也无甚可聊。
于是邱裴之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漠,潇洒坐在房中的桌案前,微眯着双眼,一手肘支着桌案,一手托着腮。
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而吉宁,则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沿,把玩着手中的玉簪,她的目光时而落在窗缝间延伸的月色上,时而转回房内,偷偷观察着邱裴之。
红烛依然燃着,香倒快尽了。
房间内的气氛似乎被两人的沉默拉得些许凝重,但在这宁静中又似乎有一种微妙的连接在悄悄生长。
许久,有了些许困乏的吉宁才终于耐不住性子打破了沉默:“君王是否该考虑歇息了?”
她声音虽轻,却清晰穿透了房间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