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团子,长得不太像可知,眉眼倒像小雅儿多一些,我觉也好,总不能都长得跟江知栩似的。
这般想着,怀中的小姑娘竟对着我笑了,那样纯净、温暖的笑。
笑得我这皇祖母心都化了。
我问可知和小雅儿,可有想好长公主的名字?
哪知可知神秘兮兮一笑,揽着坐在床上的小雅儿道:“还请母后赐名。”
“当真要哀家赐名?”
“当真!”这次换了小雅儿来答,她刚生产完,尚还虚弱,可还是那般甜甜着笑,不曾有一丝疲惫。
我于是,抱着长公主踌躇了好久,才道:“就叫……‘非晚’如何?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希望你们以后永远都充满希望,做什么都来得及,不必再像……我们当年一样……”
“江非晚,甚是好听呢。”可知和小雅儿笑着,又从我怀中接过公主,一家三口,看起来甜甜蜜蜜。
甚好,甚好。
……
那日看完小非晚,我从未央宫走出,并不想乘车辇。
婉儿拗我不过,就只好陪着我,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一路走着,路过未央园、路过椒房殿,路过许多我曾经走过的地方。
那日初雪,我却并不觉得寒,我只觉着,我护得住百姓、护得住孩子、护得住新生,却好像,那些与我比肩并行的人,几乎都没能护住。
也不知,上苍有没有奇迹,可以不药而愈,让月太妃好起来。
我们只剩彼此了,曾约好,等老了一起出宫玩耍,一起养许多的猫猫狗狗,一起看着儿孙满堂,一起陪儿孙玩闹,还要等头发都花白了,一起晒着太阳安享晚年……
可是,为何就那么难呢?
接下来三年,大辽在可知的治理下依旧国泰民安,江山稳固,甚至比我当年要更好更好。
所以世人都说可知是知天下疾苦的明君。
可我总觉这孩子还是有点渣的,因可元十六年,可知最终还是再纳了妃嫔,一共十一人。虽均为政治所需,小雅儿也从来无怨。
但我不太开心。
总觉心疼小雅儿。
不过好在,可知终归对皇后的疼爱是最多的,对其他妃嫔也不会厚此薄彼,后宫倒还意外和谐。
同年,小雅儿还诞下了一对皇儿。
唯独可祯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急得月太妃心急火燎地,时常念叨她:“你总跟母妃睡算怎么回事,回去陪你夫君去,快走走走……”
只是每次都拗不过可祯的软磨硬泡。
她因越来越嗜睡,不再揽育儿重任了,但每逢见小非晚,都还是喜欢的不行,直嚷着还是小雅儿乖,可祯就是不乖。
每每这时,可祯也不再与她斗嘴,反倒附和着:“是是是,母妃说什么都是对的。”
倒显得月太妃自己不太好意思了。
不过好在,可元十六年秋,可祯终于有了好消息,腹中胎儿已经稳胎三个月了。
月太妃闻听后好开心,抱着我转了好几圈。
直夸面前的可祯渡儿不负希望。
于是,她那日精神头特别好,白日里竟也不太嗜睡了,拉着我们打簸钱。
用晚膳时,还禁不住多吃了一大碗饭。
我们都以为这是喜兆。
却不知,世间还有一个词,叫做“回光返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