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有些愣住。
渡儿仿佛也愣住了,看向可祯的脸还红了一大半,眸中有些局促,又在一瞬间闪过一股子温柔,竟也顾及不得其他,只柔柔地看向可祯,拭去她额头因奔跑而淌下的汗水,轻声道:“朝阳公主都这么大了,怎还这样慌张,哥哥既已决定留下,自然不会不辞而别的。”
可祯闻言,脸上这才露出释然的笑容。
我就静静地看着他俩这般,看着往常稳重的可知此时如一只小雀儿似的春心萌动,忽然意识到,曾经放下心来的担忧,终还是大意了。
便不自觉着用力“嗯哼”了一声。
可祯这才转向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行礼道:“母后恕罪,祯儿失礼了。”
我微微一笑,只得摆手佯装不介意,目光在渡儿和可祯之间转了一圈,想嘱咐点什么,但又觉男女之事不好明言。
便转移话题对可祯道:“你这般跑回来,就是为这事儿?”
“是……也不全是,”可祯连忙跪下,对我道:“祯儿想知道,渡哥哥若能留在大辽……”
她预言又止,脸颊红扑扑地看向我。
“他若能留在大辽,你希望如何?”我无奈着问,想知道这小祯儿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可祯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声音细如蚊吟:“朝阳知道渡哥哥并不想做一个无为之人,想为……渡哥哥谋一份差使。”
“你可知渡儿与你们身份不同,他是……质子。”我将最后两字说得真切,想稍微点一点可祯,希望她能懂这一语双关背后的意义。
只是人间陌上,情窦最使人愚笨。
可祯显然没有明白,依然自作主张道:“母后放心,祯儿的提议正是避开了这点,祯儿知哥哥博览群书,打算推荐哥哥加入文渊阁,那里藏有天下书籍,他可以继续在那里研习,同时也可做校正之职帮助整理和校对文献。既能为国效力又不有违身份,如何?”
如何?
我望向恢复行礼之姿的渡儿,一时间不知如何决断,只偷偷自问自己昨日之决定是否是错的?
质子与公主……本该是两个不交织的生命。
可他们两人是我看在眼里长大的,都是心性纯良之人,我不忍狠心斩断。
但如若任其发展,究竟是喜上添喜,还是祸之缘起呢?
我……猜不到。
毕竟命运之轨从不曾依规行驶。
但若只论可祯的建议,倒也不出错处,极适合渡儿秉性。
我便问渡儿觉得如何?
他只道:“渡儿不敢妄求甚多,任凭太后做主。”
“那便依朝阳公主之见吧,只是渡儿要知自己身份,恪守自己本分与职责,”我略带疲倦着回道,点不到可祯,就顺便点一点渡儿:“不得行将踏错!你明日,便向文渊阁报道吧。”
我说罢,只见可祯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同绽放的花朵。
这一刻,我意识到,或许命运早已在不经意间,为渡儿和可祯牵上了一根看不见的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