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大概是见我神色不好看,武陵郡夫人讶道:“皇后以为不妥?”
“萧皇后这些日子一直在白马寺。”我说,“未知何故要去水云寺?”
“萧皇后说,水云寺的藏经阁,从前是萧家的太公捐资修造。历经风雨,已是年久失修。萧皇后要亲自去探望,礼佛诵经,捐资重修,以祈黄河太平,风调雨顺。”
我心想,明玉也不知修了多少庙了,萧家的底子果然厚实。
“知晓了。”我说,“派人告知萧皇后,本宫择吉日去一趟白马寺,与她一道礼佛。”
武陵郡夫人应下。
将她送走之后,我终于翻了个白眼。
兄长疏浚黄河,首要之事是修渠。若我不曾记错,那修渠的地方就在水云寺附近。
什么再也不想见到他。
明玉这口是心非的,我以后再信她一个字,我名字倒过来写。
——
回到寝宫的时候,我发现,子烨竟然已经坐在了里面。
“你怎这么早回来了?”我问道。
“今日事少,我见无甚可做,便回来了。”子烨道,“你今日,都待在了国公府里?”
我出宫时,交代的就是回国公府。
“嗯。”我含糊地应一声,忽而发现他手里拿着几张纸。定睛看去,我认出来,那是我近来写的稿子。
古来,凡被称为贤后的人,无不会留下些劝诫女子的文字,让世人传颂,赞为表率,青史留名。我既然打算离开之后也留个好名声,那么该做的也得做。
我的著作,打算命名为《女论》。其要义,乃是劝导已婚的妇人们,如何大度为怀,谨守本分,成为丈夫的贤内助。
藉此,可让天下人记得我这个在位三年就暴毙的贤惠的太上皇后。
不过这东西,写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鬼扯起来有多难。我就像一个要对天下所有人撒谎的老实人,绞尽脑汁地想该说些什么。好不容易相处点东西,又要笨拙地为遣词造句而挠头,这个不对,那个不好,说得浅白些,又没有了格调。
今日出门之前,我又憋了两句,着实烦了,就索性扔在了案上。
不想,子烨竟是发现了,还看了起来。
我忙将稿子从他手里拿走。
“这是我的。”我说。
“你要写书?”
我看着他:“你觉得我写得不好?”
他说:“自是不好,你骗人。”
我愣了愣。
莫名的,心头有了些悬空之感。我知道,这叫心虚。
我坐下来,道:“什么骗人?”
“不是么?”子烨道,“你写的这些,什么为妇者,唯卑唯敬,是你心里话么?若不是,那不叫骗人又叫什么?”
心安下一些。原来是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