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忙碌得很,却感觉格外充实。
三个月聘用期满,六人没领完工资就留书跑了,还每人给赈灾总督写了一首诗。
客船上,李祖洽问道:“至能兄实才卓着,怎不赶紧科举做官”
“多半考不上,我的学问还须精进,”范成大笑道,“趁着青春年少,不如多去走走。等眼界开阔了,写出的文章自然不一样。”
白师厚说:“俺连太学都没法毕业,真去科举顶多中一个秀才。反正俺爹是粗人,俺也是个粗人,对考进士不报期望,由着俺仗剑到处跑。你家里却不一样,世代书香。你祖父若知你要出海,恐怕会打断你的双腿。”
范成大说:“我上边还有一个兄长,已考中进士好几年。兄长进士及第之后,家中管束就没那么严。不过嘛,这次过去最好绕道,莫再从我家路过了。”
“哈哈哈哈!”
众人闻之大笑。
他们一路坐船去上海务,换乘海船前往杭州,打算在杭州外港(澉浦镇)寻船下南洋。
由于闽浙赣洪水,杭州海港受到一定影响,许多货物都不同程度的涨价。
六人带着随从在镇上到处打听,得知还有一个月,就是顺风顺水的季节,还问清楚了许多船队信息。
陆游说:“南下的海船很多,但归纳起来无非三种。一种到福建,一种到广东,一种到安南及更远。我们可以先去闽粤,登岸游览一番,再换船到海外藩国。也可以直接选择远洋船只,中途不再换船。诸君认为该选哪一样”
“都可以,”綦歧庵说道,“不过俺发现一个极有趣的船队,他们只有三艘船,而且还在扩招船员。你们可看了招工告示其言三艘船上皆有铁炮!”
白师厚笑道:“这三艘船,俺却晓得底细。他们捞上来辽国的传国玺,不要别的赏赐,只求给船出海。官家让他们去康国(舟山)海军学校学习半年,再跟着海军一起出海巡航,今年才自己做船长的。那些船上的铁炮,都是军舰淘汰的。还允他们招募退伍的海军士兵。”
王廉清的眼睛一亮:“这却好得很啊,算是半官船!”
……
王崇度、高文宝和李彬,正在忙着采购货物。
这三艘船,连同船上的火炮,都是低价赊卖给他们的。船上的专业航海人员,也是海军借调给他们的。
他们只有在回航的时候,可以在中国沿海港口卖货,防止这些家伙只做国内贸易而不远航。
在海军学校厮混半年,又随海军出海半年,这次是他们自己率领船队航行。首次采购货物的资金,暂由皇室提供。
“二哥,外面来了六个士子,说是想要搭船出海。”李彬急匆匆进来。
王崇度笑道:“士子出海倒是稀奇。”
李彬低声说:“全是官宦子弟。有白侯爷之子,有陆尚书之子,有李首相的族侄……家世最差的那个,其父也是御用画师。不让他们上船,就会得罪这些官宦子弟。若是让他们上船,一旦出海有个好歹,又会得罪他们的父母。”
“这……”王崇度听得有些傻眼。
李彬说道:“不论如何,先见一见吧。”
六人很快进来,也没啥官二代的架子,非常有礼貌的作揖问候。
双方互相行礼,算是认识了。
王崇度打预防针说:“出海凶险无比。”
“吾等自知。”
“稍不注意就要葬身鱼腹。”
“既然出海,就不怕死。”
“几位出海作甚”
“游学四海,增涨阅历。”
“这……我船上不养闲人。”
“我们愿付船钱。”
“嗯……”
白师厚说:“俺习得弓马,还会使火枪,操炮也学过。俺有五个随从,其中三个都曾在军中效力。”
陆游说道:“天文地理我都略懂一些,海外资料我也看过一些,拉弓舞剑我也学得一些。”
王廉清说:“我擅画图,亦略懂医术,还曾学习波斯语。”
范成大说:“我也懂些天文地理,也曾研究佛经,可以跟海外僧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