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柳月盈算是彻底厌恶上了林俊彦,她安抚好情绪稍微有些激动的柳星漪,等人回房躺下后,才起身去找慕容楷,他们也该做些什么了,不能就这么让林俊彦心安理得的过着。
“太子殿下请留步!”
慕容楷刚准备出大殿,身后就传来人叫他的声音,这声音他很熟,也正是因为熟,所以他根本就不想理会。
可惜早朝刚过,周围全是些还没来得及走的大臣,他们被声音所吸引,全都望了过来,若是他真的装作没有听到拂袖而去,想必明天父皇的桌案上一定堆满了弹劾他的折子,大抵意思是说他目中无人,没有礼教。
心情不虞的转过身,在看到人的那一瞬间,慕容楷表情倏忽一变,嘴角挂着抹淡雅客套的笑容,语气如常的问道:“林丞相有什么事?”
叫住他的确实是林俊彦,该说从上早朝起,林俊彦的视线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往他这里瞟,即使对方隐藏得再如何小心,也依然让他察觉到了。
“适才朝上的事希望太子不要生气。”
林俊彦脸上挂着他一贯的温润笑容,就是说话也清朗一片,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
知道他这是故意过来试探的,慕容楷表情丝毫不变,同样笑着回了句,“无妨。”
他的笑不像林俊彦那样带着点虚假的不真实,而是纯粹的漫不经心,就像是面前的人或物从不曾搅动他的情绪,深不可测又暗藏深意。
看着慕容楷那令人猜不透的笑容,林俊彦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一沉,自从上过战场后,他觉得这人就变了,不论是浑身萦绕的冷冽气质,还是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这一切都让林俊彦有种超出掌控的不安。
“不生气便好,毕竟我们情谊不同,臣也是不想伤了同太子的和气。”
一直想缓和两人关系,然后重修于好的林俊彦一有机会就要聊几句给太子伴读的事情,那时两人关系确实好,慕容楷从不对他设防,没有任何的芥蒂,就是当初柳月盈说了些林俊彦不好的话,慕容楷也从没怀疑过他。
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再如何推心置腹的待他,这人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君臣之间哪来和气一说,林丞相多虑了。”
不耐烦听他在这里啰嗦,慕容楷直接挑明了说,再如何他们都是主仆关系,当主子的给你几分体面,那是开恩了,另一人只能受着,若是还想借此谋求什么额外的东西,就是逾距了。
林俊彦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过于直白的话就像一记耳光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一时噎了个青白相间,心里的屈辱野草般疯长,他艰难的忍下这滔天的怒火,面上依然是笑的模样,“殿下教训的是,臣多嘴了。”
这样毫不客气的羞辱也能泰然受之,如此心性不仅让慕容楷一阵警惕,林俊彦本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只祖上曾经出了个状元,按理说是根本够不上成为太子伴读的,可就在林俊彦及冠那年,他的聪明才智享誉整个皇城,这才被老皇帝指给了慕容楷。
寒门出声的人向来更得帝王欢心,尤其林俊彦有栋梁之材,更是让皇帝高兴不已,所以慕容楷起初对他信任有加也是情有可原。
“下不为例。”
不轻不重的警告了一下,慕容楷直接转身走了,根本就不给对方继续说下去的时间。
看着渐行渐远的人,林俊彦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直至归于平静,他长得俊逸温润,笑着时会弱化那满身的算计,一旦不笑,骨子里的阴冷就会破体而出,让人惧怕。
“呵。”
一声嗤笑消弭于他平直的嘴角,林俊彦眼神晦暗的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像是在密谋着什么事情,待旁边有人叫他时,才如换脸般噙着笑朝那人走了过去。
自从知道了柳星漪怀孕后,柳月盈对她就更加的小心了,不仅隔一段时间要让太医来请平安脉,就是每日里的吃食都要小心的叮嘱下面的人好几遍,生怕没能照顾好他们母子。
“这才一个月,用不着这么小心的。”
被搀扶着坐到凳子上,柳星漪觉得姐姐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她不过是想去园子里走走,对方就如临大敌似的非要扶着,等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就又是软垫,又是糖水的招呼着。
“你身子本来就弱,之前就又一直没怎么吃东西,月份不稳才更容易出事。”
柳月盈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各种宫斗电视剧,里面小产的可都是刚怀三个月的,那是磕了碰了都不行,凉了热了也不行,就得小心的对待。
拗不过的柳星漪最后只得妥协了,也算是难得享受了一下被人小心珍视的感觉,即使以后回忆起来也必将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其实柳月盈这么积极也是有些愧疚的,她此前去找了慕容楷,为的是想让他帮忙整治林俊彦,可惜如今局势不明朗,朝堂中又有一部分人站在林俊彦身后,就是身为太子的慕容楷也奈何不了对方分毫。
再等等吧,柳月盈心里如是说,等时机到了,她会想办法找林俊彦报仇的。
“小姐,太子殿下叫你们去前厅,说是有要紧事。”
正在两姐妹赏着园子里的花,说着闲话的时候,巧儿匆匆忙忙跑了过来,额头上的汗看得出是挺急的。
“我也要去吗?太子要见的应该是姐姐吧?”
柳星漪听这话有些奇怪,她在太子府里一向很少见到慕容楷,就是偶尔的几次也是找柳月盈的时候恰巧碰见,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派人来说要见她。
“殿下说了,二小姐务必同行。”
同样不清楚的巧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是帮忙传话的,旁的一概不知道。
“既然这样,你就跟我一起过去。”
柳月盈没想太多,只以为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她们俩,所以牵了旁边人的手就往前厅走去,刚一到就看见门前堆了大大小小不少的聘礼,红艳艳的挤作一起,差点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