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的倒是周全,晏珽宗原以为凉国公出了事,她必一心悲痛呢,没想到还有心思盘算那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婆家!
“你倒机灵,头抬起来,告诉本王,是谁想的好主意替你改了名字?”
白稻米额前噌地冒出一层汗,他匍匐跪倒在地,抬头仰望一身玄天色锦袍的摄政王,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千万种思索,想着究竟该如何回答:
“回、回殿下的话,是……”
他该说是奴才自己的主意,还是该告诉晏珽宗,是圣懿帝姬的意思?
虽然答案是后者,但是白稻米心中明白,如果他说了实话,那么在帝姬那边他可就没脸混下去了!
正在这时候,华娘上前说道:“奴婢给五爷请安。这事儿是奴婢给他出的主意,帝姬听说了也未作他话,只是点了个头。”
“哦?多年不见华娘,你何时回殿下宫中侍奉的?”
华娘给他福了福身子:“前月奴婢出了孝,便往京中赶了,四日前才到宫里,想早点来服侍殿下。”
晏珽宗点了个头,大有为此事深究下去的架势:“方才听华娘说给小白子改名之事,不知华娘是觉得冲撞了宫中哪位贵人?怎么本王平日却未曾听说过。”
他觉得自己也简直可笑了,从前领兵在外收复失地的时候,每遇负隅顽抗者,那些俘虏降臣他想都不想便是直接坑杀,从来犯不着为了某个人某件事多费心神。
即便是屠城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干过。
可是到了君婠这里,他就跟个多事的老头子老妈子一般絮絮叨叨,她随手做了一件事也让他心神难安,只怕她心中不在意他了。
宫里能有什么贵人?除帝后帝姬之外,一个宋妃、一个陈嫔,剩下的夫人美人等低位妃嫔还不够给帝姬看的,犯得着帝姬身边用了多年的奴才为她们改名?何况宫里也根本没有姓白的妃子。
华娘深吸一口气,腿脚发软:
“五爷恕罪,原不是因为冲撞名讳的缘故,是这年轻的小厮儿不记话、嘴里乱传。奴婢只想着我们殿下富贵已极,奴才们却一口一个白子白子的叫着,听着只怕……恐生不吉,索性给他出了个主意叫他改了。只是奴婢家乡处的风俗,不想叫五爷见笑了。”
晏珽宗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她的这个说法:“原是这样。不过你也说了,我妹妹她富贵已极,又是天家骄女,区区奴才能影响了她的命格?这事本王做了主,让他不必改了,就如从前一般叫着。”
华娘跪地领命。
临走前晏珽宗又扫了白稻米一眼:“不过你若真担心身上染了什么晦气,本王再做主准你半个月的假,去宫中作法祈福的地方听那些老和尚念念经罢!”
直待他走出了荣寿殿,脚步声渐远了,桂姑姑、华娘、白稻米三人几乎全都瘫软在地。
月桂握住了华娘的手:“如今你知道了,咱们殿下常年被他这般欺辱,每每他一来,人人都提心吊胆!”
华娘粗喘着连连点头:“咱们殿下的事情,他也来指手画脚?!”
白稻米一边搀扶她们一边小声道:“多了,多了。难言,难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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