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照着鸟巢的边缘,地上是被踩踏的乱七八糟的杂草。斯诺德的背微微拱起。他不驼背,人形姿态下非常挺拔。月光阴影的交映下,一对漂亮的蝴蝶骨……
就很难用语言形容,有的人,好看,就连骨相都是美丽的。羡慕嫉妒恨!
他睁开一双血色的眼睛,表情冷静又迷离地看着她。
他的表情纯净无辜,薄唇殷红。似乎不懂宁安为什么突然发脾气,眨了眨眼睛。那双沉静的眼睛因为蒙上了雾气而湿润了起来,显得破碎。
血色渐渐褪去一点以后,只剩下清淡的粉红。像哭过一样,橙金色的双眸如此的无辜。
“怎么?”低沉优雅的嗓音含
着一丝沙哑,疑惑地问她。
斯诺德平时表情不多,静静的看着谁时候的就像一个活着的美梦。多看他一眼,就能轻易夺走了她的呼吸,获得原谅。
……好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宁安没出息地扭过头:“没什么,你精神还正常吗?”
“脑子疼?”
斯诺德没有说话。
眨了眨眼睛,他的危机系统和潜意识已经兵荒马乱。警报系统早已放弃了抵抗,变成一团乱麻。陌生又强烈的愉悦冲溃了他所有的理智,斯诺德忆起了猎杀时刻的短暂愉悦。
他想,比起猎杀,他更享受跟宁安贴贴。
……
昏暗的洞穴里,一股强烈的来自猛兽的压迫感肆无忌惮的倾泻出来,藏在角落的和地洞里的蛇虫鼠蚁。
斯诺德平时其实收敛,让人觉察不出来。现在一放松了警惕,气势就变得非常迫人。
那种压迫,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威压,能让小动物寒毛直竖。斯诺德无意识地向四周释放出威胁信号,源自一种本能的强势,在让所有闻见信息素企图靠近的生物识趣地溃散。
它们感受到了强大生物正在肆无忌惮地释放的信号,感受到生命的威胁。正在争先恐后,逃命一样地往外爬。宁安不知道是不是斯诺德这个大型猛兽身上恐怖的信息素倾泻出去太远,连外面草丛里藏着的食草性动物和啮齿动物也在狂奔。
“你好像很轻易就能让我失去理智。”斯诺德嗓音很低,几l乎听不见地咕哝了一句。
宁安耳蜗一阵一阵地发麻。
斯诺德张开五指,手指根根嵌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握。正一点一点的将草原的风与月色的美丽送给她。
草原的风烈不烈不知道,但月色却足够的美丽。
草原的雨季还没有过去,大概还会持续半个月。在这样时节的夜晚,时不时突然就会下一场大雨。月色重新被阴云遮盖时,杂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一场大雨从弱时起,只有一点沙沙声。随着风起,雨势一点一点的变大。
视线看向洞穴之外。瓢泼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下来,刷刷地冲刷着草地。在地面汪起了一片片的水泽,被月光反射的晶莹剔透。
斯诺德看着月色消失又出现,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搭在她后腰的手指指甲不受控制地缓缓伸长。
无法控制的沉迷,他太喜欢了。
宁安的目光随着不远处的草原,疯涨的半人高的杂草被风吹得摇晃。
-------拉灯。
黑夜到黎明,月色完美落幕,黎明的天边泛起了一抹蓝。
斯诺德将她揉进了怀中,平稳的睡过去。洞穴中弥漫着特殊的气味,但奇异的是,并不难闻,让其他生物害怕并逃离的气味,宁安觉得好闻极了。斯诺德正准备抱着宁安起身,突然身体晃动了一下,脑海中大片大片地闪现过一些画面。
零碎的,快速的,粗暴的闪过去。
他的大脑记忆像终于连接到信号端口,之前闪现过的零碎画面开始连接上。画面开始慢慢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越来越完整的场景来。
战场,虫族,战友,亲人……
鼻尖冒出了汗珠,斯诺德皱紧了眉头。
他好像很痛苦,额头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挣扎许久,纤长的眼睫毛缓缓睁开,斯诺德瞳孔的血色也在褪去……斯诺德太阳穴抽了抽,一种尖锐的疼痛从脑神经开始蔓延,他额头的冷汗滴落下来。
“唔……”
斯诺德皱着眉头坐起身,身上刚平息下去的高热又复发,甚至更难受。
他表情却很平静,一言不发地承受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