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从小就知道她娘不喜欢她,她娘对大姐,大哥和小弟笑,轮到她时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好似她是一团空气。她是比她大五岁的大姐带大的,大姐对她很好,会对她笑,小时候给她梳头的是大姐,教她干活的也是大姐。
她不知道她娘为什么不喜欢她,虽然大姐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她在娘那里得不到的母爱,但是她还是想让娘对她笑,大姐出嫁后她拼命干活想得到她娘的笑脸,但是每一次她干完活看着她娘时她娘依旧淡淡的无视她。后来时间长了,她慢慢熄了让她娘对她笑的心思。
半年前父亲晚上回家摔下山崖,被人抬回来时浑身是血昏迷不明,后来经过治疗父亲醒了过来,一只腿骨折了。从那以后,丁香的情况变得更糟糕,打骂她更随意了。一不顺心,她娘就对着她打骂一番,稍不如意,什么东西都能往她身上招呼。
打人费力气,胡氏打了十来下累了,她把扫把一扔,用胖乎乎的手指扯着丁香的耳朵吼道:“你竟敢欺负小柱,老娘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欺负我儿子的?这个家里的东西给谁吃不给谁吃还轮不到你做主。”她把丁香的耳朵狠狠拧了一下松开手,喝道:“把紫浆果全给小柱。”
丁香捂住发烫的耳朵小心说道:“我今天没有找到紫浆果。”
胡氏看都没看那满满的一大筐草,骂道:“净知道偷懒,现在满山遍野的紫浆果你说你找不到紫浆果,这么晚回来你说你在山里都干啥了!”
胡氏骂了两句拉起一旁还噘着嘴的丁小柱的手哄道:“算了,紫浆果有什么吃头,你大哥前两日回来带的驴打滚还有几块,娘给你吃一块。”
“好啊,吃驴打滚,吃驴打滚。”丁小柱爱吃驴打滚,平时娘不让他多吃说要留给爹吃,这会听到有驴打滚吃丁小柱立马开心了,乖顺地让胡氏牵着手往屋里走去。
定寿因为腿脚不方便在床上躺着,他跟胡氏的这间卧室有一扇窗户就开在前院,院子里的动静他全听到了,听到这里他摇摇头。
等丁小柱跟胡氏的身影消失,一颗再也忍不住的眼泪从丁香的眼角落下,她默默地抬起手臂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提着筐子走到墙边,开始把筐子里的草取出来放到地上摊平晾着。晾干后的草要存起来做家里的羊冬天的饲料。不拿出来,捂在筐子里的草会坏的,羊冬天就没有饲料。
筐子里就剩最底下一层薄薄的草时,十颗圆滚滚的野鸡蛋露了出来。丁香看了父母房的窗户一眼,起身走到墙边放干草的棚子里,迅速地把十颗鸡蛋塞到干草堆下。
今天下午她没找到野果子,不过她找到了一窝十二颗野鸡蛋,当时她就磕破蛋壳吸食了两颗,剩下的这十颗才拿回家,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打了一顿,既然打她就别想吃她捡的野鸡蛋。
把剩下的一层草铺到地上,天已经完全黑了,丁香拿起盆子摸黑去厨房舀水洗漱。
虽然下午已经生吃过两个野鸡蛋,但这会丁香肚子还是饿了,舀水后她走到灶台前,把手放在灶火口的锅台上,这里还是温热,家里肯定做晚饭了,于是她轻轻揭开锅盖想看看锅里有没有给她留饭。
锅里干干净净!
虽然揭开锅盖前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丁香还是心里叹口气。以前家里都是一日三餐,但爹受伤后的一天娘告诉她,家里没钱了,以后只能一日两餐。不过这个两餐只针对她,因爹是伤患晚上不能饿肚子睡觉,小柱年龄小正长身体也不能饿肚子睡觉,至于娘,年龄大了,照顾爹太辛苦也不能饿肚子睡觉。
丁香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瓢凉水,舀了半盆水后端出了厨房。
在院子里匆匆洗漱后丁香回到自已的房间。
定寿摔伤之前是附近有名的药材贩卖商,丁香家的房子比村长家的还阔绰,是丁家村唯一一栋青砖瓦房,前前后后一共八大间房子,因此丁湘有一间单独的房间,不过她的房间非常简单,除了一张铺着粗布床单的床和一只旧木箱别无他物。
下午喝了两枚生鸡蛋后因为感觉有些腥丁香喝了不少泉水,回到家后又喝了半瓢,这天晚上丁香被一阵尿意憋醒。
她下床向院子走去,因为害怕影响家里其他人的睡眠,她轻手轻脚。
不知道这会什么时辰了,但当她走到院子里时发现爹娘房间的窗户还亮着灯。
从茅房出来后,丁香听到爹娘的房间传来说话声,也不知为什么,她就站在了爹娘房间的窗户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