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是自己辞掉这一身官职,名声是一定可以保住的。
纵然是那皇帝还是会杀自己,但是杀一个寻常的老头,和杀一个六卿之首的魏国公,无论是方式方法,那是天差地别的。
前者杀了就杀了,激不起半片波澜。
后者总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不是。
一个在天下人那里看得过去的理由。
这样的理由无非一个“罪”字。
今日他来见忘忧先生,一半为此。
他还不想死。
至少现在还不想,他还舍不得离开这世道,心中夙愿亦未了。
忘忧先生是皇帝将来变法的仰仗,他相信,只要忘忧先生能替他说句话,他就能保命,就能看着这片天下。
看未来的苍月,是好是坏,看他是错是对。
他放低姿态,沉沉道:
“狡兔死走狗烹,先生真的觉得,若是卸了这一身官职,圣上就能放过老夫吗?”
“非倒是老夫怕死,只是正如先生所说,老夫有罪,所以老夫想赎罪,就要活着。”
说着竟是眼泛红潮,语气沧桑,更加低。
目光更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那身侧,桌案上厚厚的草稿。
不甘心道:
“老夫想在有生之年看着苍月,也看看先生那书中的世界,如此,老夫便是死,也无憾了。”
许轻舟怔了怔,苍月曹的话,一半真一半假,真真又假假。
他不想死,是真的,但是,他想看看自己书中的世界,没想到也是真的。
这难免让他有些意外。
许轻舟没有去否认魏国公的话,自古权臣,佞臣,非死皇不可安。
他想活,也没错,毕竟只要是个正常人,没人不想活。
魏国公有罪,可是这罪却始终也轮不到他许轻舟来审判。
并且,皇城之行,是为那小皇帝解忧。
非是来这里打击那贪官污吏的,更不是来这里惩恶扬善的。
善恶难辩,行善当然无过,除恶却未必就真能无过。。。。。
从利益和收益的角度出发,他觉得,让魏国公活着,好过杀了。
而且这样的聪明人,很难保证没有后手。
若真的逼急了,谁知道会不会惹来大麻烦。
他倒不是怕魏国公的鱼死网破,只是怕麻烦罢了。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
“魏公啊,平心而论,你若是真愿悔改,那便最后帮圣上一次吧,这样你才有活的可能。”
“至于如何做,许某说,国公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