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树的天赋,其他三人有目共睹,包括退出的林轶正。
但如此直白的语言,多多少少还是打击了其他人的自尊心,但这样的事实却让他们无可辩驳。
自己坚持的东西,在对方看来,是没有选择正确的路,是埋没了陆嘉树的才华。
凌宇真虽然才加入乐队不久,照理说并没有跟希德共过患难,此时却是感同身受。
他在这时才深刻地体会到了自身实力不足的无力,以及那种对于别人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弃如敝履的不甘心。
一种强烈的感觉在他心中萌生,他想和他们一起将“希德”做下去,即使不被看好,即使受人冷眼,他也想和他们一起创造自己的价值。
“人的价值,是自己说了算的。”
陆嘉树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开了口,“陆嘉树离了希德,什么也不是。”
他朝段钧露出个笑脸,“段老师既然说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又愿意跟我们交朋友,我就自作主张叫你一声段哥了。”
“你给的两条路,我们一条都不会选。希德只会选第三条路。”
“曾经有人说过,希德只会有一种未来,我们坚信,并会为此付出全部。”
他有些抱歉地看着段钧,“段哥今天能来这儿,跟我们说这么多,我们心怀感激。但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们毕竟还是不谙世事的年轻人,注定是要吃点苦头的。”
段钧从他的话语里读出了他们的笃定,也选择了尊重。
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了结心中的那个念头,至此,他也再无遗憾了。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没关系。这事本来就只能算是我的私事。我只是给出建议,决定权在你们。”
话毕。
事情就算是了结了,段钧也没有理由再留下去。
他跟几人道了别,临走时还对几人挥了挥手道:“我拭目以待。”
他一走,韩睿才颇为自嘲地说道:“音乐节那天,我还问过铁哥我们去寄demo有多少可能性,没想到今天就有定论了,甚至都不需要听一听。”
夏染默然无语,想起了那一天她说过她在赌,那时她等来了金榆唱片的人,以为自己至少没有输,但今天,对方单方面地宣告了她的失败。
“老大的东西可不能丢。我怕被他打。”
凌宇真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越来越清晰,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是啊。”
陆嘉树的话语里充满了怨念,“他打人真的很痛。”
韩睿回忆起陆嘉树被揍的画面,甚至有些想笑,“罢了。不过就是从头再来。”
三人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周泽烨,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他默默地坐在那里,身体从最初的笔直到现在的微微弯曲缩在沙发的角落,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他甚至没有勇气参与今晚的话题,即使他比谁都不愿意接受那两条路。
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从一而终的想法开始的,他不想做希德以外的任何事。
然而,对于他来说这件理所当然的事被全盘否决了,甚至斩断了他以后的希望。
他突然觉得没有方向了。
如果自己真的不具备那种天赋,如果注定要失败,还有努力的必要吗?
几人在“月雨”咖啡厅互相道别,在冬日的深夜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