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人长女金贵,跟儿子比不差什么,夫妻两个也是欢喜的不行。
顾氏听着门房来报,晓得福松是有事情找自己老爷,否则的话,就算挨着住着,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过来。
她怕丈夫在衙门有事耽搁了,就吩咐那门房道:“打发个小子去衙门跟老爷说一声……”
省得在衙门耽搁,或者有什么其他差事,回来的晚了。
那门房应着,去前头找小厮往太常寺去了。
张廷瓒虽是词臣出身,可并不是务虚之人,尤其是这几年在皇子府兼任典仪,耳濡目染的,差事也留心细微处,这个太常寺卿做的,也是越来越顺手了。
这一日,他也得了外头消息,晓得皇上给了已革宗室与已革觉罗恩典,也为福松欢喜。
只明正身份,就少了多少后患。
否则宗室不是宗室,寻常旗人不是寻常旗人,儿孙想要走八旗科举之路,都不能名正言顺,没人盯着还罢了,要是被人盯着总要揭开来说的。
如今恢复了宗室身份,往后再允许宗室科举的话,也有出路;不再开宗室科举的话,还能考部院笔帖式的宗室缺。
只是他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不到半天,到了下午,他打算提前回家的时候,被弟弟张廷玉堵住了。
看着张廷玉锁着眉头,没个笑模样,张廷瓒心中不喜,提醒道:“这是喜事,于福松阿哥是,于小妹也是……”
张廷玉不赞成道:“大哥,家里跟富察家不一样,同样是大学士门第,同样是与宗室联姻,对富察家是锦上添花,对张家来说却是白玉微瑕。”
张廷瓒道:“你在翰林院如今学的是国文,出来当会入南书房,在御前你也敢摆出士子清高?若是你真求名,那就挂冠好了,做个山林隐士,著书立说。”
张廷玉无奈道:“大哥……”
兄弟两个如今渐行渐远,就是有话不投机的缘故。
他看着张廷瓒不解道:“大哥之前并不如此,怎么会不晓得人言可畏?”
张廷瓒看着他,正色道:“父亲的名声好么?在江南士人眼中,父亲被斥为不孝不义的小人,在你眼中,父亲就是不孝不义了?就是小人了?”
张廷玉摇头道:“大哥,您晓得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是打算效仿父亲,走词臣之路的。
这条路,哥哥正走到一半。
兄弟两个相差十几岁,正好在仕途上可以接着。
往后弟弟跟侄儿们也会陆续下场,张家会成为累宦人家。
保住汉官立场,成为汉官中的领军人物,目标是封阁拜相,才是自己兄弟要走的路。
张廷玉看着兄长,心里有些慌乱。
张廷瓒却不想跟他说了,只道:“你自己琢磨吧,到底想要什么,别越来越偏,成了笑话……”
说罢,他越过张廷玉,就出了衙门。
既是要走天子近臣的路,哪里会有什么好名声呢?
站到越高,受到的攻讦会更多。
要是那么在意人言,本就不该出仕。
如今的大学士,都是隔三差五被御前点名的,哪有什么名声可言?
正好家里小厮到了衙门门口,正打算找人往里传话。
见张廷瓒出来,小厮往上前,说了来意。
张廷瓒没有耽搁,上了马,往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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