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交易什么?”看上去相当慵懒且黑眼圈浓厚的年轻品鉴官半趴在展柜上,戴着着黑色粗框眼睛和金属蓝牙耳机,面前悬浮着消消乐游戏页面。
他也就正眼看了看蒋易尘,约摸是认识他的,不过随后就把头垂下玩消消乐了。如此高端的配置,却玩着如此朴素的的游戏。
“梦魇调令仿品。”许一零回答,踮着脚好奇的在前台看着他打消消乐,这位懈惰的品鉴官抬眼看向这个活力四射的小女孩儿,“哦?梦魇调令仿品,好久没见过了…仿品为什么来8-9,去4-5或者6-7。”
“线索仿品。你能不能敬业点,天天整得跟快半截入土了一样。”蒋易尘靠在柜台前,及时补充了句。
品鉴官一脸你不懂我不要说话的丧气表情,“线索仿品……等等,什么的线索仿品?”他没过多久回过神来,划消消乐的手都停了。品鉴官看向之前素未谋面的许一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他直起身子坐正把手头的悬浮页面关掉。
按照交易所的提示,许一零把属于仿品的印记从系统中取出,放到柳望轩的带着手套的手上,属性页面便复现在柜台旁。
在仿品标下,一行鲜红的血字组成了段让品鉴官都失色的话,“也许你可以通过特殊方式找到真正梦魇调令的下落。”
“不好意思,认识一下,我是柳望轩。这个仿品我可以收。”
“我说柳大品鉴官,她是跟我来的。你还不明白吗?”蒋易尘勾着手指敲了敲站桌沿,态度不瘟不火。
“他出的价格我也能出,而且在公会上我能给你些额外的补助。”柳望轩越是诚恳,玉兰就越对这种公职徇私横插一刀的行为感到生气,因为许一零对此没什么表示,她才强忍住了和柳望轩打一架的冲动。
“我已经答应别人了,品鉴官先生。”许一零踮着小脚,想都没想就回绝,但柳望轩还是不死心,“有意向拍卖吗?或者挂卖。”
“没有。”见柳望轩这么坚持,许一零才真正察觉到梦魇调令正品的价值,也许以后有机会能见识见识。
“你都没梦魇族属性,这么坚定不移干什么?”蒋易尘见柳望轩从精气萎靡到神采奕奕的转变只用了三四秒,啧啧称奇。
“我可以改。再说玉兰就有梦魇的族属性了?”
“她也可以改。”
“人的本质果然是双标…”柳望轩咬着后槽牙,知道这东西多半要落蒋易尘手里了,心中种种不爽与愤然化作叹息,他随手扔给了许一零个绿色证牌,然后继续瘫在招待台上玩消消乐去了。
证牌到手,几人就离开了交易厅。
“这也算是道具,可以放在系统背包,交易不完成不消失,8-9应该是每块抽取1000积分手续费。”周思成仍然担任着解说员的角色,“举个例子,比如蒋易尘现在手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或者他选择卖身……”
蒋易尘:“你用词能不能不要这么偏激?”
周思成:“反正就是那个意思,这块证牌就是凭证或者说债券,只要在就不愁反悔,同时也是保证卖…呃,保证除却积分或物品交易的交易顺利进行的特殊言灵物。”
周思成:“想好想要什么了吗,可以用这块证牌来评估是否等值,不过数值有时候不如品鉴官权威就是了…”
许一零把调令仿品放入证牌后,证牌就自动分裂为了两块,她将存放着调令仿品那半递给了蒋易尘,“以后如果我出现什么问题,蒋易尘在不违反他底线的情况下帮我个忙。”
“真没想到你会提这种要求,不过需要补充下条款。”周思成提醒着。
证牌显示50%与待定两字,“如果这个帮助与调令仿品不等值,那么我再想想要什么,如果这个帮助超额,那么我补足蒋易尘。”
这次证牌显示100%,蒋易尘也同意后,金属质感的证牌变形成另一种样式代表交易完成,系统也给出转移提示:“梦魇调令仿制品易主成功!”
蒋易尘手中的证牌变为嵌着忧紫色玉坠的圆形轻薄令牌——梦魇调令仿品,他冲玉兰摇了摇令牌,刹那间玉兰因为柳望轩而憋的一肚子气全部烟消云散。
“那个,谢谢。”她收敛起欣悦,最先看向许一零,对这个奇怪但可爱的小不点表示了感谢。这回轮到被忽视的蒋易尘胸闷了,“你都不夸夸我吗?”
“夸你什么,夸你像个傻大个吗。”
“嗯,这种赞美还是给齐斐闲比较好。”
在两人日常的拌嘴中,周思成也是日常当了八千瓦大灯泡,艰涩中夹杂着无可奈何。许一零则对玉兰这位大美女挥了挥手,“不客气,那再见啦。你们姐弟要好好相处哦。”
“……”这下周围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的许一零下线,彻底结束了劳累但充实的副本与意识维度的“旅行”。随着退出键的点击,眼前的光线变得阴暗散漫,许一零回到了彻斯特的身体里。
已经入夜了?不知道是几点。相比无尽衍间,他感觉到了温度,棉心被窝与身体的温度,但同样感觉到了伤痛与不适,经过这么久的精神紧绷其实很累,而这种疲惫在回到身体后加倍的返还回来。
全身煞白的彻斯特蜷缩在柔软的床上,他转动脑袋,鼻尖却划过了温热的肌肤,嗅到了仅属于人类肌肤的特殊气息。彻斯特被江夜搂在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两人潦草盖着厚被褥,他身体还有着之前“犯病”时的特征,部分血管仍是黑色的手臂搭在江夜身上。
枕头与靠近彻斯特面颊的被子很明显有些湿润,加上眼睛红肿的难受看不清东西,他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哭过。
是因为幻觉与实体交加的疼痛带来的生理反应,还是别的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