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离开,太子妃却拉着秦思思的手,笑盈盈地看着秦芷与秦凝雁道:“本宫有件旧物想给思思过眼,两位妹妹可愿等我们一会儿?”
秦芷与秦凝雁自然知情识趣,说刚用过饭,正想在这梅林中走一走,顺便赏赏这初开的梅花。太子妃会心一笑,便带着秦思思进了内室。
秦思思以为太子妃要给自己看什么旧日一起玩闹过的纪念之物,却见太子妃拉着她坐下,敛容正色道:
“你可知你长姐因何而死?”
秦思思心中猛然一跳,颤声道:“晚胜,你这什么意思?”
听到秦思思叫自己晚胜,太子妃深深看了她一眼,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我虽是太子继室,但咱们从前一起玩,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崇敬愿姐姐。”
秦思思点头,虽然郑婉笙现在说起太子满是倾慕之情,但从前她绝无此意,也因着她长姐秦愿待人温柔而分外尊重。而且她倾慕的是太子安边固疆的抱负与品行,从前太子还未接手边事,自然也无从说起。
太子妃接着道:“不怕你笑话,自我嫁进东宫以来,一直是模仿着愿姐姐来操持内务、襄理宫务。因此,我将东宫前些年的府中事务记录都翻阅过好几遍,学习她当年的处事方式。”
“我发现,在愿姐姐病逝前几天,按府务记录中的事项倒推,她操办的事项与往常无异,毫无病象。在愿姐姐过世当日,府中还确认了两个月后给太后的寿礼单子,这么重要的东西,唯有太子妃亲自审阅方会确认。单子里物品冗杂,核对不易,时间上亦甚为充裕……”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秦思思已经知道了她要说的话。一个人在病死当天,怎会还有力气去处置一项不紧急也不重要,还分外麻烦的事务呢?
秦思思连指尖都在颤抖,几乎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急急向太子妃确认:“你是说……”
太子妃点了点头,道:“我不敢多问多想,但从这以后,我便留了个心眼。我入东宫时,太后做主,遣散东宫伺候过愿姐姐的宫女太监,以免太子睹人生情,思念前妻。
后来我偶然碰到一个在我嫁来之前就被调往母后宫中的老宫女,也曾侍奉过愿姐姐。她说那段时间,萧贵妃也是常请愿姐姐去她宫中教授书法,愿姐姐每次回来,都带着郁郁之态,在她去世当日,也去了萧贵妃处。
今天嘉宁公主也以类似的理由请你去教她,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告诉你。”
虽然郑婉笙说的全是基于事实,没有一句指摘旁人,但秦思思知道,她能说这些已经是万分难得了。
她问郑婉笙是否能借府中事务记录一看,但郑婉笙为难地摇了摇头。
秦思思也不再追要,毕竟牵涉东宫内事,确实不便给外人阅览。郑婉笙因在意她的安危,对她吐露这些宫闱内幕,她感激还来不及。
但秦思思此刻也来不及道谢,她的脑中已全然被郑婉笙的话占据。
长姐之死有异!
在她去世以前,不仅照常处理事务,还去过萧贵妃宫中教授书法,与外界暴病而死的说法并不相符。
从郑婉笙的话中梳理,萧贵妃与太后都有疑点。萧贵妃自不必多说,想必是以教习书法之名为难姐姐。而姐姐去世前还在清点太后的寿礼单子,此事便已经反常;后来太后又命太子遣散侍奉过宫人,更加可疑。
郑婉笙知道她听到此事心中纷乱,并不多加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她自己理清思绪。
却听得一位宫女匆匆来报:“不好了!太子妃,秦三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