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看出她在装睡了。
明明已经看破,却还故意这样。
深知适可而止的道理,得见好就收,裴彧顺从地坐起来,还不忘扶她一把,随着她坐起的动作,发间钗环叮当作响,衬着一张含羞粉面,连看过来的目光都水盈盈的。
明知她还在生气,他却控制不住地凑近,喉结滚动,眸光深邃地望进她眼底,抬手拨开了挡在她额前的一缕碎发,低下头去。
猜到他要做什么,在他要贴上来的前一秒,沈知意及时伸手挡住,掌心抵着他柔软的唇,更气了,“你来找我就是想做这个?”
跟他说话他是不是根本都没在听,光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不是,”被这么冤枉,裴彧哑声否认,稍微拉开一点距离,无奈地说,“但我对你没什么自制力的,知知。”
对她,他的七情六欲半点不必旁人少,要不是怕她生气,他也不至于忍到现在才得一个吻。
他眸色深黑,低声絮语的姿态足以撩得人面红耳赤,沈知意被看得怒色全无,不得不别开脸,不去看他,虽然不生气了,却还是有点恼他,“那是你自己的事。”
她又没对他做什么。
“嗯,我的错,”裴彧坦然承认,不以为耻,“我不太能忍。”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沈知意不想理他了,坐到化妆桌前整理头发,马上就到拍她戏份的时间了,不能耽误。
她才睡了不到一小时,睡得很小心,连姿势都没变过,因此头发和衣服都没乱,稍微整理一下就行。
裴彧站到她身后,帮她重新簪好一支步摇,“我走了,晚上要赴宴。”
“别太累,”他没再有其他动作,“也别生我的气。”
怕她生气,但仍惹她生气。
沈知意抬了抬眼,觉得自己是该生气的,这样的事要是换个人,她不知得有多烦躁,可看到裴彧的眼神,她又怎么都恼不起来,于是有点生自己的气,抿着唇不说话。
该离开了,看到她不言不语的样子,又迈不开步子,裴彧轻叹一声,牵了她的手腕,想不出什么哄她的法子,“要不你打我一下消消气?”
他牵着她的手往上抬,快要碰到他的脸时,本来任他牵着的手忽然用了跟他相反的力道,如此,她的手落到脸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轻得像是抚摸。
裴彧微怔,讶异低眸,“知知——”
沈知意抽出手,指尖蜷缩攥紧掌心,低着头不看他,催促,“你还不走?”
“这就走。”
被她往外赶,裴彧一点都不介意,眼中含笑。
他看出了,看出她的心软,她的……纵容。
只希望不是自己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