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一时山间喊声四起,树影摇动,火把如长龙烧红了半边夜色。
苏芷跟着那草寇少年钻出窝棚,只见众人已站在空地上,围成个圈,举刀向外。四周被上百个官军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看样子就是只兔子也别想逃出去。
赫连明睿与陈皓站在一起,默默交换着眼神,苏芷挤进去和他们并肩。有草寇小声报怨,“都怪这公子哥儿动作慢,要不咱早跑了。”
有人附和,“这厮一看就是不兴自己走路的,靠他两条腿,估计也跑不了多远。”
陈皓让这几人闭嘴,心中也是纳闷的紧:刚才他去叫这贺公子跑路,可人家听说外面是洛阴王,便一副悠闲模样,好似来的是个老朋友似的。
本来陈皓计划着在上次那地方脱身。连云山的地形他再熟悉不过,那地有个山洞,通往山的另一侧。那山洞很隐蔽,夜里又看不清,官军还以为他们会土遁。
被贺公子这么一拖,现在是插翅也难逃了。他自己一个人倒是不怕,可连累了兄弟们,就跟刀子割在他肉上一样。
他心里对贺公子起了些不满。
苏芷不知道他们心里这一遭,捅了捅赫连明睿,从他手里拿剑。见官军个个手里都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她正欲拔剑出鞘,被赫连明睿止住了。
“怎么?”她小声问。
“你听。”
苏芷一头雾水,依言侧耳倾听。只听风中裹挟着些鼓点似的声音,沉重,遥远,像是……一支大军,策马而来。如果不仔细分辨,还真听不到。
能在如此远处让空气都震颤,想必人数不少。
远远超过眼前这些官军。
她狐疑看向他。
他勾唇,“留着力气,一会儿跑路。”
苏芷立刻有些明白了。在洛阴王之后,还有另一伙更危险的人。
她正要提醒陈皓,只见四周包围的官军让出个口子,远处响起个尖锐的笑声,“哈哈哈!还以为你们懂些妖术功夫,看来不过是狡兔三窟。这回被本王逮到了吧!”
没多久,几个小兵引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从官军让出的通道走进来。一路上,官军纷纷低头行礼,看这排场,是洛阴王赫连韦真无疑。
火光映在他瘦削的脸上,显出一抹橘红色,阴鸷而诡异。苏芷恍惚看清他的容貌,不禁暗叹,赫连家的遗传真强大,就没有一个不好看的。
众草寇紧张万分,低声咒骂着,纷纷拔出武器。这情势看来是跑不掉了,只能接下这场恶战。
“陈断头,你这脸面挺大的!本王多次派人请你来府上叙旧,你都不来。本王只好亲自来了。”
小兵搬来个凳子,洛阴王悠悠坐下,翘个二郎腿,端的是志在必得。
陈皓冷笑一声,“咱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想抓老子吧?老子可以跟你走,但是,”他看了眼苏芷,“这几位是路过此处留宿的,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要为难他们!”
洛阴王拍了几下巴掌,半分揶揄半分赞许,“够仗义!可本王不是神仙,不经审问,如何得知他们不是和你一伙儿的啊?”
“老子骗你作甚?”陈皓不怒反笑,朝洛阴王走过去几步,“把他们放了,老子就去你王府坐坐。”
洛阴王周围的卫士立刻上前护住,他们都知道陈断头不好惹,那手功夫拧断脖子是在容易不过。陈皓往前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洛阴王被逼得有些窘迫,这阵势好似他怕了陈皓般。他面色难看,忙把侍卫挥开,“够了!走开!”
“谁是过路留宿的?站出来让本王看看。听话的,本王就放你们走!”洛阴王不耐烦说着,目光落在苏芷和赫连明睿身上。
这二人打扮整洁高雅,气质不凡,站在灰头土脸的草寇之中,无疑鹤立鸡群,一眼就能分辨。
几个草寇脸色有些阴沉。苏姑娘是老大的姐姐,他们可以不计较。可这贺公子磨磨蹭蹭害他们被抓,现在他倒是能走了,他们却要被官军抓。换成谁都不会高兴。
苏芷看看赫连明睿,见他满脸无所谓,不禁暗自好笑。她是有些期待洛阴王认出他时是什么表情。
洛阴王眼睛在苏芷身上转悠片刻,竟是有些挪不开。漂亮姑娘他见过不少,但比起姑娘他更喜欢钱。
眼前这位……竟很对他胃口。他转了转玉扳指,表情柔和了些,“这位姑娘,不如随本王回府,做本王的侍妾,如何?”
洛阴王身后的跟班太监会意,大喝道,“遇见我们王爷算你有福气,还不出来磕头谢恩?!”
“你个龟孙想啥呢!”陈皓顿时怒气往上蹿,敢调戏到苏队头上来?他回头看看那贺公子,更是火大。自己的女人被调戏了,他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苏芷赶紧按住陈皓,笑眯眯对洛阴王说,“王爷,恕我不能从命。”
“为何?”洛阴王板起脸来。这是第一次有姑娘拒绝他。论长相,论身份,他哪样不是顶尖?
苏芷正色道,“因为,我是太子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这女人是吓傻了吗?她一介平民,太子那等人物,是她能见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