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总有好的一天,哪怕是装也得装个样子。可有时候,人家不让你装了,那也就没得装了。
“王诏:你这逆子,还要在榻上躺多久?眼下国府事务繁忙,你这逆子竟生出怠惰之意,不知为君父分忧。寡人惩戒你,那是爱护你,莫要不识好歹!”
昭武君府邸,乔松黑着脸听着赵高的宣读的王诏,他能明显察觉到,身后的几位夫人一副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乔松嘴角抽了抽,接过了赵高手中的王诏,道了声辛苦。
父王有诏,乔松也没办法不去,只好换了身衣物前往咸阳宫。
这段时日,从咸阳府邸搬了出来,住在潜渊山庄养伤,此时还要乘马车先入咸阳城才是。
入了城门,听着外面嘈杂声,车厢里面的乔松却紧闭着双眸,意识沉浸在图书馆中翻阅资料。可入城没多久,马车就缓缓地停了下来。
乔松皱了皱眉,睁开了双眼:“怎么回事?”
“回君上,遇到了一支商队,因路有些挤,商队的货车翻倒在地,挡住了路。”马车外的白凤解释了一下原因,然后补充道:“卑职已经命人去协助处理了,很快就好。”
乔松嗯了一声,伸手打开了马车的车窗,向外看了一眼。果然如白凤说的那样,洒的似乎是一车干核桃,已经洒了一地,一大批人在围着街道打扫,除了商队的人之外,还有十几个身穿皂衣的人在帮忙一起洒扫,有一个领头的在指挥。
核桃毕竟是粮食,尽管散落了一地,但也没有出现那种仗着身份故意碾压的事情。毕竟这里是咸阳天街,如果有人敢这样做,除非是军情紧急,否则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够喝一壶的。
那些个御使,就喜欢挑这些人的刺儿。
“那是内史府的人吗?”乔松看着远处忙碌的一群人道。
“是的,他们是内史府下属的市署吏员。”一旁的白凤回答道。
所谓市署,就是专门管理市场的机构,隶属于内史府之下。根据不同的区域和职责,分为许多部门。然而,除了少数官员外,大部分工作都是由吏员负责市场的实际管理。
“把那个领头的叫过来。”乔松指着一个站在旁边指挥的皂衣吏员说。
“唯!”白凤打了个手势,很快就有一名随从上前去把那个吏员请了过来。“市署吏员康拜见昭武君!”那人恭敬地行礼,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口音带着浓厚的关中腔。
乔松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饶有兴致地问道:“市署下辖还管这些吗?”
那名吏员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君上,这不是看见了吗。赶紧把道路清理开,来往行人也能早点儿畅通。”
乔松对康的回答感到满意,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并称赞道:“不错。”
然后,他继续询问市署在维持秩序方面的情况,以及吏员们是否能够应对繁忙的工作。
吏员康的脸色瞬间闪过一丝迟疑,但随即笑容满面地回应道:“回君上,我们市署的工作通常都是固定的,兄弟们熟悉后都能应付自如。”
乔松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察觉到了一些端倪,然而并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地鼓励了几句,就让康离去了。
接下来,乔松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白凤,开口问道:“星宿阁对于咸阳的街市,有没有搜集过相关情报呢?”
白凤听到这个问题后,微微一怔,沉思片刻才回答说:“君上,星宿阁的主要关注点在于达官贵人和各地的密探。相比之下,对于街市的了解程度,还不如市署或内史府那么深入。”
“明白了。回头让内史府将市署这几个月的卷宗送过来,包括粮食,布匹,铁器,铜器,牲畜之类的大宗商品的详细情况。另外,还有商会这几个月的报表一并送过来。”
“卑职领命!”
关闭车窗,乔松给自己倒了杯水。虽说货车倾倒情有可原,可这里毕竟是咸阳的天街,竟能出现这种情况,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现在的咸阳,已经越来越难以承担国都的责任了。
事实上,在拿下函谷关之后,咸阳一直在不断地扩建。原本只是在渭水北岸的咸阳,已经慢慢的延伸到了渭水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