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父王的讥讽,乔松没有丝毫不满和反驳,而是一脸平静地解释道:“儿臣知晓,这么做定然会让父王震怒。但儿臣却不得不这么做,还请父王暂息雷霆之怒,听儿臣解释。”
嬴政冷哼一声:“哼,寡人倒要听一听,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乔松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儿臣……”
“还跪在那儿做什么,跪了一天,还没跪够吗!”嬴政打断了他的话。
乔松微微一愣,连忙起身。可随即便苦着脸,揉着腿小声地道:“腿,腿麻了!”
哪怕乔松现在功夫不差,可问题是这一跪就是快一天的时间,还一动不动是个人也受不了啊。当着祖宗灵位的面,他乔松又不好意思运功去活动血液,时间长了自然就麻了。
嬴政看着乔松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暗摇头。
果然,寡人还是看错了!什么长大了,还是那个不让人省心的混小子!
嬴政没去理会乔松,而是命人取来了两个软垫和坐具,自己先跪坐了下来。
乔松在旁边又是跳,又是揉的,方才让自己缓过劲儿来。然后将蒲团拉到了自己父亲跟前,本打算跪坐,可一想到今儿已经跪了一天了,便偷偷地看了看自己父亲,然后不动声色的将碍事儿的坐具踢到了身后,盘腿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乔松又吩咐旁边的侍从,去拿炭笔和纸张过来。
“父王,其实儿臣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单纯的郡县制无法满足大秦未来的需求而已。”
嬴政这才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审视的目光。
现在,终于是进入正题了。
仆役还没把纸张拿来,乔松只能简单的再地上画了个示意图:“众所周知,我大秦地处西陲之地,相对于整个天下来说,更靠近边缘。”
“从咸阳到临淄,到寿春,到蓟城无不是动辄月余,耗时可谓长久。
虽说有飞鸽传书,机关朱雀等大大缩短消息传递的距离,但大军行动所需的时间,还是没办法缩短的。”
“如此一来,随着距离咸阳越远,大秦对各地的掌控力度便越低。一旦地方动荡,调动大军镇压便需要时间。
在这期间,倘若出些差错,以致国府耽搁了,以至于叛逆愈演愈烈,很有可能致使局势倾颓。”
嬴政眉头一皱,这的确是个问题,但仅凭这一点,还无法否定郡县制。
于是,嬴政面色不善的问道:“所以,你赞成分封?”
“当然不是。”乔松摇了摇头:“周之分封的弊端就在眼前,所谓的以血脉为屏障的结果,就是导致了数百年的乱战。
儿臣并非蠢人,既然知晓其中弊端,又岂会无动于衷?
反观郡县制,由君王直接任命官员,加强了国府对地方的掌控,限制了地方壮大,可也同样存在弊端。
其问题便是国府对边远郡县掌控力度太低,加之由于地方上没有足够的权利,缺乏自主性,难以灵活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若只是眼下的七国之地尚且还好,以飞行机关传递消息加之合理的派驻军队可以弥补这个缺陷。
可是……放眼中原之地以外,这个问题就很难弥补了。”
嬴政下意识的想到了北方草原,西域和南方百越之地,这让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殊不知,乔松眼中的世界远比他认知中的更加广阔。
两人商谈间,侍从取来了纸笔。
乔松将其平铺在地上,用炭笔作起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