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江见寒看来,相澈惊不惊讶,也不怎么重要。
同徒弟有关之事,他至少还有一件事要问。
江见寒:“他的手如何了?”
相澈:“他……什么?”
江见寒蹙眉:“师兄没同你说过这件事?”
相澈:“应当没有……”
相澈一顿,大约是江见寒的反应实在让他觉得惊奇,以致他心中不由便多了几l分想要逗一逗江见寒的意思,他本就是这性格的人,这想法总算让他将面上那略显惊诧的神色都压了下去,他仿佛想起了何事一般,忽而道:“你师兄倒是同我说了些其他事。”
边上那模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极深的无奈之意,似乎知道相澈要做些什么,可他却又无法阻止一般,可江见寒听不见那个声音在说什么,江见寒只能蹙眉,问:“何事?”
相澈:“你徒弟快想死你了。”
江见寒:“……”
“想得夜夜难寐,以泪——”相澈身形一晃,侧身略一避闪,将后头几l字收了回去,换了副更严肃的语调,道,“为了能见你,他刻苦修炼,大约每日梦时,见着的都是你吧。”
江见寒:“……既已结丹,不需睡眠,不会做梦。”
“那是你。”相澈挑眉,道,“常人偶尔还是会想做做梦的。”
江见寒:“……”
片刻沉默之后,江见寒移开了目光。
“我需要寻纱帐薄弱处。”江见寒说,“可有办法?”
“他倒是算了一卦,可什么也不曾算出来。”相澈见江见寒蹙眉,不由笑了一声,道,“可他窝在书堆里翻了几l个月书,总算寻着了你能用得上的术法。”
去过魔域的人毕竟太少,这术法本该是在八荒内使用的,此术附着之后,灵器便能指路,引人去魔气与灵力交汇之处,相澈将这东西稍微改了改,令它在魔域之内也能使用,只是江见寒手头并无灵器,只好将术法附着在灵剑之上,待术法指示了他该去的方向之后,他便迅速收了秦正野给他的置物袋,打算先去那个地方看一看。
相澈又说:“他为你算了——”
江见寒:“不必说废话。”
“……或许会遇到危险,你多小心一些。”相澈叹了口气,“若再有什么事,我会想办法联系你的。”
江见寒:“……”
相澈:“好好保重。”
该说的话都已说完了,可相澈却迟迟不曾断开通讯,江见寒觉得很奇怪,传讯玉符虽不需消耗他的灵力,可那边要传讯给他,应当是极为困恼之事,也不知是启了几l个蓬洲阵法,耗去了多少灵力。
这等宝贵之事,方才任由相澈胡言便也罢了,话都说完了,相澈怎么还在此处默声站着?
江见寒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他正要询问,玉符那一端,忽而传来了一个略显模糊,却还算能听清话语内容的声音。
“多加小心。”那个声音恍惚却熟悉,令江见寒心中轻轻一颤,像是自这短暂的话语之中,又瞥见了些过去的梦影,“你的徒弟……”
江见寒打起了些精神。
“……他在待你归家。”
江见寒:“……”
那话语停顿后,传讯被切断了。
江见寒的玉符,又变成了一块同石板全无两样的东西。
他只默声站了片刻,便将玉符塞回置物袋内,用灵剑再次确认了他要去的方向。
他不知那地方有多远,也不知前方究竟还有多少磨难在等着他,更不用说他从未试过开启界隙的术法,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不知道在魔域内尝试此事会有什么后果,可这一切,在那句话后,似乎都不怎么重要了。
他很少有这感觉,像是心中的某一角忽而有了牵挂,而那细线引着他,哪怕前途仅是迷雾,他好像也能够看见那迷雾中的路。
“走吧。”江见寒轻轻拍了拍灵剑的剑鞘,低声说,“还有人在等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