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之前林晓风用巨力都难扯开的塑料袋被轻易捅开一个洞,一只腐烂的手臂伸出来。
那条手臂直挺挺的,小臂上有一道十五公分的伤疤,肌肉组织里混着蓝色塑料。
又是噗嗤一声,白澄伸出了另一只手,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覆盖在脸上的塑料袋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白澄猛地从坟墓里弹出来,下半身祝宁没挖干净,还陷在土地里。
她僵着脖子转转转过面孔,祝宁隔着半透明塑料,好像看到了白澄的嘴,嘴角有个僵硬到极致的微笑,嘴角用力向上牵扯者。
明明祝宁见过白澄,之前两个白澄,一个机械一个柔软,机械的那个像雨夜杀人狂,也是这样笑,但祝宁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大半夜挖坟挖出来东西,这东西也是她要来挖的,这么一看白澄真是尸体本身。
白澄坐起身后,周遭一下就静了,悬在上空的索道停止咿呀咿呀的晃动,只剩下纸钱被风一路吹。
件事儿就是咳嗽。
裹着林晓风的塑料一下失去了生命,轻飘飘落在地上,林晓风差点被塑料憋死,恢复自由后第一另一边,裴书被塑料拖进一个坟里,那具尸体死死抱着他,塑料失去控制了,但他一时间没挣脱困境,毕竟身上的塑料成山,他跟一头掉进纸堆里的小人一样爬不出来。
看来真跟林晓风的状况一样,控制了污染源后,诡异事件会自动消失,这里就是一个普通坟地。
祝宁都没空管他俩,全心全意看着面前的白澄,依然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认识的白澄。
白澄伸手弹了下自己下肢的土,费劲儿从土地里挣脱出自己的双腿,她干这事儿的时候祝宁也不帮忙,只是看她。
祝宁当时挖坟身边放了手电,现在天黑了,光完全集中在白澄身体上,祝宁才发现她里面没穿衣服,而且布满了伤痕。
不止是手臂那一块儿,腹部,后背,脖颈全都是致命伤,粗略数了一下大大小小小有二三十处。
白澄身上充满了谜题,她好像被某个变态活生生砍了三十刀,又随手找了块儿塑料把她缠上,然后就这么扔在鬼头坟场,每天都有游客在她尸体上方游荡。
她疼吗?在这儿躺了多少年?
祝宁不来挖她,白澄就这么一直跟塑料垃圾一起埋葬吗?她被埋着的时候有思想吗?
祝宁有点心疼她,从背包里抖出一块儿灰色毛毯把白澄裹住,她身体一样冰冷冷的,凑近听也没心跳。
这是祝宁见到的第三个白澄,每个白澄都没心跳,体温很低。
触碰一下增加了很多熟悉感,白澄裹着毯子,身体僵硬无比,好像一个玩偶刚化形,走起路来不知道怎么调动关节。
白澄眼睛里是血红的,死的时候不瞑目,红血丝像是蜘蛛网,发声硬邦邦的,“祝—宁这两个字哪个音调都没念到点子上,说话跑调,白澄:“刚活——说不好yJ祝宁梳理了一下,应该是说刚活过来,说话不正常,所以走路也不正常,祝宁想起难道当时机械白澄也是刚挖出来没多久?
祝宁问:“你是活的越久越灵活?所以每个白澄才都不一样?
JJ白澄点头,想解释更清楚,但说不清楚话,懒得解释了。
祝宁大概明白,她以为是不同人格,原来是“复健”程度不一样。祝宁看着一片狼藉,临时决定搭个帐篷起来,先让白澄休息。
祝宁给她留了简单的身体清理用品,医疗用品和干净衣服,还好她多带了设备上去。
祝宁:“我帮你?
J白澄没拒绝,祝宁回头看了一眼,林晓风已经大概没危险了,身上的塑料都清理干净,裴书还没爬上来,祝宁:“晓风去帮一下你裴叔,有事儿叫我。”
林晓风听话点头,去找裴书了。
裴书那边刚都被折腾到没劲儿,林晓风挖他的时候,他躺在坟里,跟一具陌生尸体相依为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林晓风怀疑他应该在默默咒骂祝宁。
祝宁跟白澄进了帐篷,白澄一进去就把身上塑料给扯了,露出一副伤痕累累的身体,祝宁有所准备,再次看去还是感觉很震撼。
祝宁给她上药,但她的伤口都好几年了,愈合剂效果不知道有没有,白澄腹部也被人捅一刀,按理说肠子都漏出来了,因为塑料的缘故,塑料绞着肠子被固定在腹部。
注射了愈合剂后,白澄穿上一件黑色防风衣,祝宁的衣服给她有点大,袖子裤腿都长,她一头利落短发本来锋利如刀削,现在像是标准的学生头。
祝宁有很多话想问她,有些问题不好问,毕竟是人家私事。
她默默压下自己询问的冲动,毕竟还在野外,逗留多少都有危险,“要不我背着你下山,我们车在下面,我怕危险。”
白澄摇头:“不危险。”
祝宁:“”
有道理,鬼头坟场最大的危险就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