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收回视线,一言不发进入包厢。
里面没灯,两边插着霓虹柱,幽蓝的光散射开,气氛瘆得慌。
沙发上坐满了人,周源在正中央,双臂一搭,没给陈渊留座。
他单手松了松领带,“找我谈什么。”
周源递给他一支雪茄,没表情。
陈渊接过,对方没撒手,他笑着,含住烟蒂,俯下身,迁就周源的高度。
“有劳了。”
周源压下打火机,火苗蹿出的刹那,声调不高不低,“陈渊,你作死呢。”
那伙公子哥,闻言纷纷站起,要动手教训。
陈渊不疾不徐吸着,一簇滚烫的烈焰,烧他的食指和中指,烧得红肿,皮也焦了,他纹丝不动,生扛。
周源盯了他半晌,点头,松开手,火灭了。
饶是没见识过类似阵仗,沈桢也瞧出门道了。
周源这群,是骄横惯了的高门子弟,与陈渊结下梁子了。
一则,为她那档事,驳了周秉臣的颜面,二则,资本圈相互打压,不顺眼,新仇旧怨泄私愤。
沈桢举着手机,“你们要干什么?我报警了。”
周源乐了,嚼着口香糖,大喇喇跷二郎腿,“没准,是抓你,诽谤我。”
他们哄堂大笑。
陈渊咬着烟,手搂住她,“你先走。”
“那你呢?”
烟雾缭绕,他大口抽,剩半支,皮鞋底一踩,“你不用管。”
紧接着,把沈桢推出去,搬椅子顶住门。
周源恼了,“你让她走,我同意了?”
陈渊返回,手拿起桌上的酒瓶,“我留下,不够吗?”
话音一落,他对准自己脑袋,砸下去。
这下,凶狠,也猛。
不狠,没完。
周家的老太爷还活着,来头特硬,一句话,商场抖三抖。
虽然,陈、万两家联姻,周家有顾虑,不轻易引战,但老太爷一直溺爱周秉臣,保不齐亲自出山,讨个说法。
这笔账,陈渊必须了断。
至于砸这么猛,是震慑周家。
再不罢休,闹出人命,双方惹麻烦。
豁开的血口子,从头顶横过前额,鲜血淌下眼角,陈渊立在那,腰背笔挺,面带浅笑,“周公子,行吗?”
教养,风度,气场,无一不在。
无形之中,压人。
周源吮着后槽牙,这一幕,挺服他。
沉得住气,懂规矩,能屈能伸。
“陈渊,你有种。”他捡起带血的半拉瓶子,掂了掂分量,扔了,“这女人的债,两清了。以后遇到,我绝不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