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里点缀了柔情蜜意,偏头亲了亲他的唇边,“这个月你替本君解决了麻烦,本君甚为欢喜,本君允你日后自由出入本君的寝宫,若是你想,整座魔宫也是可以随你走的,莫要拘着自己。”
换了个没什么脑子的侍君听了,必定感恩戴德。这个允许代表着什么,魔宫不会有谁不知道。
魔宫有珍藏各种修炼秘籍秘法藏书阁,放置名贵珍稀药材和丹药的炼丹房,豢养高阶魔物和魔兽的绝情峰,高耸入云直插云霄的观星台……
准许他四处走动,也相当于默许他可以挑东西。
可是藤衣不说完全了解她,但六分了解还是有的,她给他这个允许,何尝不是想让他去送死。
他杀了青墨等近宠,必定遭他们背后之人的愤恨,他四处走动,也是给那魔族一个可乘之机。
所以她是想看他死在偌大的魔宫的某个角落里,还是想利用他引出那魔族?
他觉得都无所谓了,怎样都可以,但他不能死,也不会轻易地死了,他得活着,不让任何魔族取代他此刻的位置。
“谢过魔君大人,大人的心意,我必不辜负。”藤衣抬眼看着她,神情很认真。
苏遥沉默着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眼里堆叠的情绪散去,她笑着摸了摸他的长发,柔声道:“难得有那么一个侍君……这么懂本君的心意。”
他把她的冷漠和算计一一收下,唇边抿出浅浅的弧度:“魔君……”
染着鲜红丹蔻的手指轻轻抵在他的唇前,她怜惜地看着他,嗓音柔软:“本君忘了说,你此番给本君解决麻烦,赏赐是不会少了你的,还有,你日后莫要唤本君魔君了,本君允许你,唤一声‘宿血'。”
她的声音温柔,宛如情人之间缠绵的耳语。
藤衣乖顺地道:“是,宿血。”
————
入夜时,她捏着符箓看了一阵,将它碾碎在掌心,再一摊开手,连灰烬都没了。
她不需要这张符箓,并非是因为她已经知道是右护法,而是因为魔君杀谁都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人证物证,只需要她的意愿。
整个魔宫整个领地,都随着她的意愿运行,归属于她的就是她的,她想杀谁都是她的事。
藤衣正跪在脚踏前,伺候着她洗脚。
苏遥以往可以用清洁术清洗一下双脚,可是今晚不愿意了,让他打了盆热水来亲自给她洗。
他知道她是有这个习惯的,也惯会折磨人。
温热的水流中,他握着她的双足,过了五百多年,他清洗的手法竟还很熟练。
夜深时分,更深露重,她懒洋洋地吩咐他唤她的名字。
他低声道:“宿血。”
他在心中无法克制地道:遥遥。
他猜她恐怕早已经丢弃自己在人界随意取的姓名了。
不止她的名字,还有他的人和心,以及他们之间的孩子,都通通丢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