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不早了,大家伙儿都回去吃饭吧……北丫头不是摔伤腿了吗?回头把村头的王郎中请过来看看,不严重的话就别买药了,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在场之人皆唏嘘不已。
对此,陆北依反应如常,甚至乖巧地说了一声“谢谢阿爷”,然后才在杨喜云的搀扶下往院子外走,陆涛看着更心酸了。
没错,陆家大房不在主屋住,五年前陆正仁死在山里后,大房就从主屋搬了出来,住进了陆家在山口处的老房子,两间破败的茅草屋。
刘香花美其名曰说是因为陆南巢身体不好,老房子那边清净,适合养病,其实就是这个老虔婆见老大死了,从大房身上捞不到银子,就狠心把孙女孙女和儿媳妇扔在老屋里自生自灭!
陆北依被杨喜云搀扶着走出院子,身形骤然眼前一黑,单薄的身形晃了晃,直挺挺地往地上栽去,
陆涛:“金福过来把北丫头背回去,陆远,你快去村头把王郎中请过来!”
“大家伙儿别在这儿站着了,都散了散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再次从浑浑噩噩的梦境中醒来,陆北依一脸麻木的盯着头顶洗得发白的床帐,细细听了一会儿屋里的动静,方才确认之前发生的那些都不是梦。
王郎中刚给她把错位的腿骨复了位,把写好的药方交给自己十二岁的小孙子,小孩接过,转头出了门,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多谢王郎中专门跑一趟……您看这药钱?”
老者捋着花白的山羊胡轻轻叹息,“给个诊费就行,那两副药就当是我老头子可怜这孩子吧。”
杨喜云自然是感恩戴德,先抹了一把眼泪,才从怀里摸出二十枚铜钱递到他面前,王郎中一把揣进怀里,目光往床边一瞥,正好看到床上的人睁开眼睛。
“用不着谢我,是你家北丫头自己有能耐的,折了一条腿还能提刀跟人干架,比你家那口子年轻时候都要勇猛……还真是虎父无女啊。”
杨喜云:“啊……北丫头确实更像当家的,打小身体就好……”
王郎中捏着花白山羊胡的手狠狠一抖,生生给气笑了,“你还真当我夸你呢!天下人都是娘生肉长的,就你家北丫头特殊是不是?”
他话音还没落,杨喜云的眼泪就又开始掉了,看的老头子差点气背过去,只得将矛头转向床上的人。
“看什么看,说你呢!姑娘家家的一言不合就提刀,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眨了眨眼睛,道:“王爷爷教训的对。我知错了,但下次还敢。”
王郎中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时门口进了人,正是陆北依的大哥陆南巢,想到这也是个犟种,顿时更生气了,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打那道消瘦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的身影一进门,陆北依的眼睛就开始发涩,喉头紧得发疼。
见她竟是挣扎着要坐起来,杨喜云立马走过去扶,陆南巢也快走几步,满眼疼惜地将手里的搪瓷碗端到她面前。
“我们小北受苦了,看大哥给你留了什么好吃的?是你最爱吃的糖水蛋啊,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