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有多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沈启泽问。
“我记得,你一直就不能喝酒。”
“是啊,上一次跟你一起喝酒,还是五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偷喝爷爷的威士忌,被他发现,把我们俩个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沈启泽想起了小时候的趣事儿,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甚。
“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你竟然还记得。”
“也就记得那么一件,之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沈启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是啊,在那之后,他们兄弟就相继发病,先是他,跟着是沈知奕。
可当时能救命的心脏只有一颗,原本是他排在前面,却因为沈老爷子一句话,硬是让后发病的沈知奕先进行了心脏移植手术。
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对沈家,对爷爷,对自己这个感情原本要好的哥哥产生了怨恨。
他不懂,为什么明明他们都是沈家的孙子,自己的命却排在了沈知奕的后面。
他更加不懂,为什么从来爷爷的心里只有沈知奕这个大孙子,却没有他沈启泽这个小孙子。
也因为这件事情,他与沈知奕的感情逐渐疏远,以至于后来两人的交集并不多,回忆自然也就很少了。
“我听你的秘书说,你身体已经恢复了。既然这样,那就跟我回家去吧。”沈知奕对于当年的事情也不想多提,那个时候他还小,跟沈启泽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只能任大人们摆布。
后来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也知道了自己的这条命本该是属于沈启泽的,不过,时过境迁,加上沈启泽对他态度的疏离,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只字不提。
“回家?你确定你要带我回家吗?”沈启泽听到这两个字,表情有些讽刺,明亮的眼睛在落日余晖的照映下,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
“是,我确定。”沈知奕表情认真的道。
沈启泽脸上的笑容放得更大了,“你知道带我回家的后果吗?”
“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旦我活着回去,吟秋作为我名义上的太太,你觉得你们还能继续在一起?还有那个孩子,他名义上的父亲可是我。沈知奕,你确定你有勇气面对世人的目光?你能解决沈家人对你的质疑?”别说是沈知奕了,就连沈启泽自己,只怕也没有这样的勇气敢面对这一切。
“这些事情,我都会处理,你不用管。”沈知奕的声音很是坚决,“如果这些是我跟吟秋在一起必须要承受的,那么我会去面对。”
“别傻了。”沈启泽却摇头,“你以为你母亲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以为吟秋能进得了大宅的门?”
“她不用进去,我会跟她一起住在外面。”
“沈知奕,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太乐观了?你不是不清楚你母亲的手段吧?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让她知道吟秋跟你的关系,你觉得她会让她好好活着败坏你的名声吗?”沈启泽语气充满警告道。
沈知奕闻言,表情一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大概还不知道,当年你父亲的死吧?”沈启泽开口道。
沈知奕神色陡然变得阴郁起来,父亲的死在他心里,就像是一根刺,任何人都不敢轻易触碰。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若不是我亲耳听到那个肇事司机的话,我也难以相信,这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沈启泽说着,语气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当年你父亲跟外面的那个女人私奔,你母亲并不是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沈知奕眉头紧皱。
“准确的说,你父亲跟那个女人的私奔,是你母亲,我那亲爱的大伯母一手造成的杰作。当年大伯母发现伯父在外面与别的女人有染,也曾想过办法阻止他们继续在一起。不过,伯父大概是真的爱那个女人,因此不仅没有被拆散,反而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伯父在计划着离婚的事情,但是看在你的份上,他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因此只是跟伯母提了一下这件事情,倒也没有执意要马上离。后来伯母大概也是被伤透了心,知道无法挽回,便给他们俩各自写了一封信,说可以让他们在一起,不过,伯父名下的一切要全部给她,包括沈家大太太的位置,也必须给她留着,他们俩可以离开。伯父收到了信,只当是自己获得自由了,于是带着心爱的女人驾车离开,殊不知,他们踏上的,却是一条大伯母亲手为他们设计的不归路。”
沈启泽在描述这段话的时候,语气极其平静,如同在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沈知奕听在耳朵里,虽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那紧紧握住的拳头,却出卖了他此刻激动的内心。
他确实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死在自己母亲手里的。
偏偏,母亲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却由始至终是一副弃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