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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街道其他餐饮店飘来阵阵菜饭香，诱惑着讲完一上午课饥肠辘辘的吴檞，何莫在低头写随堂测，吴檞就打来手机询问方晟中午想吃什么他可以带过去。

谁知方晟直接一个微信电话打过来，吴檞让何莫继续写，自己走到奶茶店外面接电话。

方晟说：“老师你一个早上都去哪里了？你打算在哪吃饭我可以找你。”

吴檞稍微顿了一下，他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我有些事在外面，不用你找我。”

吴檞却不知远处正打算出来买中饭的方晟已经看到他，方晟带上卫衣的帽子，把帽绳拉紧些，不让自己被发现。

吴檞回到奶茶店，把何莫刚写完的试卷拿来批改，何莫抬眼看到一位穿黑色卫衣的男人在奶茶店驻足片刻，但帽子半边完全遮住他的脸，也没多留意。

方晟在小摊买了根面筋，一人坐在石头墩上吃了起来，他所在位置角度刁钻，不在奶茶店内的人的可见视野范围内，自己却能透过玻璃窗看得一清二楚。

吴檞在跟何莫讲解他做错的题目，由于吴檞的右手写字挡到何莫的视线，他就凑过去看，两人距离近在咫尺。

一个牵着气球的小孩屁颠屁颠地路过，方晟叉开着两只大腿坐着，其中一支大长腿挡到小孩走的路，小孩胆怯地问道：“哥哥，可以让一下路吗？”

方晟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表情，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小孩立刻想起前几天妈妈给他讲的小红帽中大灰狼把奶奶吃掉的情景，他怕方晟像大灰狼一样要生啖其肉。

方晟让开一条腿，小孩却后退跑得没影，家长转身就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开始大声叫嚷起来，周围路过的人都会投来目光看一下发生什么事。

方晟不想吴檞被引起注意往这边看，向家长指明孩子跑的方向后，就压低帽子离开这里。

第二十一章可念不可说

方晟双手插兜，急步回家走，一阵风将他的衣帽吹开，凌乱的头发微微张扬，与他现在的心烦意乱如出一辙。

吴檞难不成喜欢像何莫一样漂亮的，跟个女孩子似的男孩子?

方晟又不是不知道，他有时值日到后面拿扫把时会经过何莫的座位，方晟天生嗅觉灵敏，他可以闻到何莫身上浅淡的酒味，再结合天雷都惊不动睡觉的他，就足以知晓何莫是一个长期泡吧的人，更有可能从事酒吧的职务。

方晟对做酒吧的职务人员没有什么好印象，擅长向客人撒娇，装成柔弱模样，倾述自己各种版本的悲惨经历，身不由己才来做陪酒。

就算吴檞真心喜欢何莫，何莫可能就当做玩一样体验下和老师谈恋爱是多么刺激。

“刺激”两个字在方晟的脑子里回荡，方晟想掐灭自己危险的想法。

方晟回到家就倒到床上，吴檞不久提着打包的煲仔饭回来，叫了一声“方晟”却没有回应，于是他悄咪咪地打开方晟的房间，只见方晟的脸上盖了一本书叫《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吴檞瞳孔剧缩，这是本曾让他不忍卒读的小说，它有一个粉饰为少女心的书名，以至于吴檞每次眼睛扫到都不愿意打开看一下，直到被楚河川劈腿那段人生最黑暗的时刻，他通过疯狂阅读书籍来让自己暂时忘却痛苦。

书中的文字，朦胧的诗意或许单独领出来是美幻旖旎的，但这是在一个女孩被老师强暴、性虐下，将此转化为“爱情”来麻痹自己的情况下写出的，少女的情思沦陷于假情假意的衣冠老禽兽，她把这段感情理解为“初恋”，却终将走向毁灭。

“我是馊掉的橙汁和浓汤，我是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我是一个灯火流丽的都市里，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需要的北极星。”

吴檞看完时只觉得作呕和窒息，像是天空中密布的乌云让他喘不过气。

一个老师因为自己的兽欲摧毁好几个女孩子的人生，她们本来应该可以大方地接受同年级男同学的表白，可以有一段青涩而美好的恋爱。

那时他就快要考上教师资格证，他想自己当上老师后决不能喜欢自己的学生，他无法忤逆师德，这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他害怕学生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也许正如书中所言的只是对老师的崇拜，幻化成所谓的“爱情”。

但眼前这个正睡得香的方晟同学总是让吴檞想在课堂上多看一眼，出成绩也是想多关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