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别乱跑,当心龙胎。”
梦轻太阳穴突地一跳,竟然是惠妃?她怎么成了这般样子?
将疑问压在心底,她得赶紧离开,可那双手竟然死死抓着她的衣服不放,若是她此刻出声势必会被认出来。
“本宫问你话!连你一个没根的人如今也敢给本宫脸色看是不是?”本娇媚的眼睛此刻竟瞪得像要掉出来一般,狰狞恐怖,就连白眼仁上的血丝都突兀的下人。
为了将她打发掉,梦轻只得放粗声音道:“皇上在上朝,奴才就是个打扫的太监,见不到皇上。”
“上朝?”惠妃抓着她的衣裳整个身体都在摇晃,像大风里的树梢,仓皇濒危:“呵呵呵,她就是为了那个……嘘……”
忽然,她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不能说皇后的坏话,说了,皇上会生气,哈哈哈……”
梦轻忍不住再次抬了抬眼,如今她真的肯定,惠妃疯了,怎么好端端的就疯了呢?
以沫在后头是又怕又急,再晚一刻,太后就该派人来寻娘娘,好一起主持驱邪法事了。
咬了咬牙,她忽然冲上去用力拽开惠妃的手,这一拽,竟惹恼了她的婢女翡翠。
“你们两个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冒犯惠妃娘娘!你们……”
翡翠脸色唰的惨白如纸,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惠妃跟见鬼了似的,左顾右盼后,猛然跪地,头重重的就往地上磕:“臣妾该死,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放蛇害皇后娘娘。”
一主一仆这么一吆喝,顿时将附近的宫人们都引了过来,参拜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梦轻跨过惠妃的手就想离开,那惠妃却忽的一把抓住:“皇后娘娘,臣妾知道错了,臣妾这孩子保不住,所有人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跟皇上说说,臣妾不想保孩子了。”
那场梦让她日夜不能入睡,她深爱的男人,竟想不到是个魔鬼。
他说:“这是朕的孩儿,怎么能不留住?朕要你好好尝尝为人母的滋味儿。”
于是,那一碗碗用天下至热之药制成的保胎药掰着她的嘴往下灌,没日没夜的熏艾,她的饭食都是药。
所有人都以为皇上对她好,可母亲是药门世家的她又岂会不通这些医理,这些药会让肚子里的孩子将她身上的气血吸收殆尽,再到足月之时也便是她只剩一副骨头架子,而最让人恐怖的不是死,是在死之前要将胎儿生生的剖出来,然后慢慢死去。
皇上竟然爱皇后,爱到为她残忍疯狂的地步!
梦轻气的咬牙切齿,用力将她甩开,既然偷着走不成,那就明着走!
回身拉住以沫,迈过地上跪着的人往外走,虽然不知惠妃经历了什么,但看来有人替她报仇了。
只是才到门口,便大事不妙,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正迎面走来,此刻她就算想躲也来不及了。
“皇后怎的这身打扮,岂不是亵渎了佛主?”太后严厉的苛责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朝着梦轻看来。
“母后万安,儿媳……”
梦轻正愁不知怎么解释,却见倾城疾步过来挡在太后前面,声音带着点撒娇:“太后,是我让她这样穿的,皇上都说让她陪我玩。”
太后慈爱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呀,怀远方丈还在呢,不得无礼。”转而看向那位白须斑斑的老方丈。
那老方丈深深看了梦轻一眼,喃喃道:“阿弥陀佛,贵地存贵气,贵人酝贵事,无碍的。”
梦轻听的眼皮都想要跳,这些人总是说些高深莫测的话,让人听的糊里糊涂,“母后,您先带方丈去充华殿做法,儿媳这便去换身衣服。”
谁料,她脚还未等动,一道温润入泉的声音将她叫住。
“皇后娘娘不必拘礼。”
年轻的声音,不是倾城,想必是哪个小沙弥,只抬头望去,被这幅场景震了一下。
冰蓝色的衣衫,冰蓝色的帷帽,看不清脸,但莫名的熟悉感涌进她的脑海,在哪里见过?
忽然,她似想到了什么,双眸蓦地睁大,十分无力的望着那个遮挡严严实实的男人,只因这一身冰一样清凛的颜色与她在三生一梦中的那人极其相似。
或许只是一个巧合吧,什么前世今生的,她不屑一顾,就算她穿来的又怎么了,没准只是时空磁场错乱,没有那些无稽之谈。
“不知怀远方丈介意否?”梦轻询问道,来到这里,她说话的语气跟他们越来越像了,之乎者也用的那叫一个纯熟。
老方丈倒是一脸的慈悲相,他执了个佛礼笑呵呵的道:“老衲眼里衣着饰物不过是遮身蔽体之俗物罢了,穿什么,无妨。”
太后没那么多耐心,摆了摆手道:“罢了,你怀着身孕来回也不方便,哀家今日头疼的厉害,也不便诸多陪伴,这里的事就交由你了。”
梦轻本以为她随口说说,历来太后对这些佛主之类的信仰最为信奉,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但她真的走了,那离去的背影疲惫异常,哈欠连天,看样子是真的疲惫不堪。
愣神间,冰蓝色的身影竟再次道:“皇后娘娘,还请您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