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而言,若是凶器当真全部刺入身体,那三皇子腹部的皮肉被压下去,在表面留下刀柄痕迹。而拔出凶器之后,由于皮肉形态复原,刺创道长于刺器刀体长度。当然,这是在凶手用尽全力刺伤的情况下。”
“倘若凶手力气小,则会形成较浅的刺创道。”
她说完之后,就垂眸用极轻的语气又叮嘱道:“另外,还请曹验官务必确定凶器末端,是否刺在了三皇子肋骨或是体内的某一处骨骼之上。倘若凶器与骨质接触,可形成骨质损伤。骨质上亦可反映出锐器尖端形态,有时可残留锐器断端,更甚者,能确定凶器的具体模样。”
曹验官闻言,赶忙颔首。他也知道,按着许楚的说法,若是想以在骨质上留下的痕迹而确定凶器模样的话,必然需要解剖验尸。可是,眼下的死者,身份特殊,又有皇上金口玉言不准解剖验看,所以只怕走投无路之下,许大人会铤而走险了私下验尸。。。。。。
此时,他心里虽然担忧,可却也知道,若自己无法在验尸一事上寻出对靖安王有利的线索。那唯一的指望,也就只剩下许大人一个了。
毕竟,许大人任职三法司之后,通过她的手验看出旁人验看不出的情形之事多之又多。若是在查验尸体的事情上相比,他与三法司其他验官不如许大人良多。
曹验官按着许楚的指导,重新验看了伤口与刺入情况。片刻之后,他神情忧虑道:“大人,你看刺入口呈菱形状,刺创道约为六寸五厘。所以,凶器应该是双刃匕首之类的短剑。最后一处伤口,是自下而上刺入的,若是按着创伤痕迹,应该刺到了下胸骨处。”
无需多说,但凡见过萧清朗短剑的人,都清楚,曹验官所验看的长度与伤口形状,皆符合萧清朗的短剑特征。且不说旁的,但凡在兵器之事上有所涉猎的,都该知道古籍所记载的鱼肠剑正是刃长六寸的。若按许楚所言,那倒是十分符合的。
皇帝不精通验尸,所以只以目光看向许楚,见许楚微微点头,心中就了然了。
而众人随着皇帝的目光看去,见许楚正专注的看着身旁的尸体,纵然没有迸发出什么精光来,却也是旁若无人仿佛那并不是一具尸体一般。如此冷静肃然的模样,倒是让不少人心生折服。
许楚见曹验官再没检验旁的,不由开口提醒道:“曹验官可否验看一下三皇子的私处,既然刚刚发现的私处毛发,那少不得要再查看一下。”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又震了一震。就连皇帝,此时都感觉到虎躯一震,脸色有些诡异起来。可是,当他看到许楚面上毫无亵渎模样之后,就忆起底下传来的关于此人验尸之时的态度的折子。不过正是这般毫不避讳,才能让她发现更多旁的验官仵作发现不了的线索。
曹验官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有些心头发颤的伸手拨弄了一下三皇子的下体。不过,就在那软趴趴的突兀被翻开时,他忽然惊呼道:“大人,三皇子腹股沟处,有干涸的精、。
液。。。。。。”
许楚神情微凛,可却没有他那般惊讶,好似已经有了预料一般。实际上,许楚在看到那阴、。毛之时,她就大胆的将三皇子与柳芸联系了一遍。
有时候,看似巧合的事情,是最经不起推敲的。
她眯眼冷然道:“《折冤记》中曾提到,人死后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排泄。可是却不足以能在腹股沟处留下这般明显的干涸痕迹,所以我推测,三皇子濒死之前应该曾与人进行过房事,而且已经得到了满足。”
许楚说的直截了当,丝毫没有任何委婉说辞。使得在场的人,面色惊疑不定,更有甚者已经到吸了一口冷气。
如今在场的禁卫军也好,内廷之人也罢,又或者是唐乔正带来的人,多半都是皇帝的心腹。他们虽不一定全都了解许楚的行事风格,可是却知道三皇子素来都是色胆包天的,尤其喜爱强迫宫女与臣妇。。。。。。
难道,他刚刚重回京城,就迫不及待的上演了一处闹剧?可是,要是那样的话,靖安王又该如何说,他怎会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此处,且他贴身所带的神兵利器,又怎会成为杀死三皇子的凶器?
要知道,但凡有些头脑的人,都清楚房间里没有熏香。而之前靖安王换衣服的寝殿,也必然没有任何迷香之类的东西,否则内廷只怕第一时间就会送来消息。
这点常识,内廷还是有的。
确定了这些,许楚便不再多言了。她起身走向床榻,见其上还有喷射状的血迹,且是在床榻外侧。按着痕迹判断,应该是死者走到床榻外侧之时,忽然被刺伤所留。
而那刺入的角度,也恰好附和凶手在床榻自下向上刺杀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