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张家老爷跟老夫人悲痛的面色蓦然一变。张老爷还好一些,碍于外人在,并没有真的厮打谩骂,可饶是这般那冷森愤恨的眸光,就足以让人心生冷意。而张老夫人就不同了,到底是女眷,心头气愤难挡,直接冲着钱少爷扑打过去,睚眦欲裂得就像拼命一般。
无论再怎么说,钱少爷到底还是女婿,被岳母追打,他也只有躲闪的份。女人若真生出了拼命的心思时候,那体力跟凶狠往往是让男人都难以企及的,眼下张家老夫人可不就连打带挠,抓的钱少爷面上脖颈上满是伤痕?
边上几人见事态越发难看,赶忙上前拉拽,一直一言不发的张老爷此时虽然护着了老妻,却也是目光森然如看仇敌一般看着钱少爷。女儿出事之时,他这个做丈夫的竟然还花天酒地,想想都不可饶恕。
许楚看着狼狈的钱少爷,见他面上期期艾艾,不由上前拽了一把。这一搭手,却发现打他身上掉下一块玉佩,倒是极为漂亮。
“钱少爷,这是你的玉佩?”手里的玉佩触手细腻,温润水透,就算许楚这般不懂玉石的人都能瞧出是好东西,“看着很是贵重,你当要收好了。”
“让许姑娘见笑了,这是钱家的传家宝,世上怕是再无第二块相同的了。”或许被张家人仇视的目光看的浑身发毛,而许楚又恰时的给了个台阶,使得钱少爷对许楚的态度更加和善了。
混乱的场面过后,几个人就到了文万苑。
接下来的事其实要说已经越过了仵作的界限,奈何许楚同一般仵作不同,她自小都知道仵作除去验尸之外,也要尽可能的收集证据,给推案人查案判案提供最多的依据。更重要的是,她若想得了那五十两银子的赏钱,就得帮着张家解决疑案,至于官府后续如何,那就不是她会在意的了。
如今许楚入了钱少夫人猝死的房间,果见门窗完好,再看床榻之上并无凹凸不平之处,反倒是因着钱家家大业大而被褥宣软,极为舒适。如此,到底少夫人后背的印记是从何而来?
之前验尸时候,钱少夫人有明显的窒息症状,奈何口鼻跟脖颈处并无伤痕,她也细细查看过死者口鼻并无异物。那除了急病暴毙之外,到底凶手是如何下手的呢?而死因跟她背后的印记,又有何关联?
许楚紧锁眉头,也不理会同她一起进屋的几人神情如何焦灼,更没工夫在意那个一直审视自己的男子意欲何为,左右不过又是一个好奇她查案的人。这么多年了,她遇到的质疑跟不屑目光何其多,自然不会为了区区一番审视而在意。
她细细打量过床榻之处,伸手摸过软枕跟被面,最后手指却停在了绣着鸳鸯的蜀锦枕套上。此时,她脑中似有一道灵光划过,紧接着似是有些疑惑,她略略用手摩挲。片刻之后,竟然倾身迈腿向床榻上跪坐而去。只是她姿势格外诡异,不似跪坐,更不似查探什么,反倒是像在比划床榻大小。。。。。。
“原来如此。”
喃喃自语的声音落下,她就又开始弯腰一寸寸的在床榻上下细细察看起来,好似再确认什么。直到在床脚寻到一个珠子般物件。
这会儿因着触景生情,跟着一同前来的张家人早已避出了房门,而钱少爷虽然强撑着跟了进来却只站在屏风之外不曾言语,反倒是那个陌生男子一言不发的瞧着她忙活。
“有何发现?”秋风自窗外吹入,带着几分冷意,倒是让男子低醇冷厉的声音少了几分突兀。
许楚秀眉轻轻挑起,眸色冷凝的抬头将那男子打量一番,继而淡淡开口道:“不知靖安王可带了侍卫随从一同?”
男子先是一怔,像是没料到许楚猜测出他的身份一般,待到俩人相视对望,他心中蓦然一松,许是他这一趟当真会不枉此行。旋即开口道:“自然。”
“那还劳烦王爷帮忙请了云海胭脂铺的掌柜的前来,再带上少夫人购买胭脂的记录册子。”
靖安王见许楚不欲多说,也就不再追问了。一来他心中也有了猜测,二来实在也是想看眼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子到底能查的哪一步。
古来聪慧的女子不少,可是能验尸又能独自查案的,说凤毛麟角都是多的了,那简直就是绝无仅有。可偏生他手头的一桩案子,就需要一个女子之身的验官。。。。。。
想到这里,他不由眯眼然后几步走到床边隔空吩咐。接着,一道黑影落下,只见那人一身玄衣,威风凛凛,虽然没开口却依然是杀气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