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吐利施烈听着斥候的回报,心中不免急切起来。
他并没有将这三万南陈守备兵放在眼中,毕竟三万没有怎么训练过且兵甲不全的士卒守城尚可一用,若是野战,则是另当别论。
他甚至敢用一千人就冲击这支三万人的南陈军。
可眼下他所处的位置极为尴尬。
粮草近在咫尺,身后的南陈军又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若是先攻粮仓,身后的南陈军爬都爬得过来,若是先攻南陈军,发现情况不对的粮仓守军若是坚守营寨,自己同样打不成目的。
犹豫再三,舍利吐利施烈急中生智,他喊来几名校尉,对他们说道:“从你们麾下的士卒中挑选机灵些的,会说宁州话的,扮做通山南陈军派来的塘马去粮仓,就说一支唐军骑兵流窜进崇阳,已经被团团包围,但是南面尚有缺口,步卒难以调动,请粮仓守军堵上缺口!”
“若是粮仓守军索要信物之类证明身份的物件,又该如何?”
“让他们自己编!”
说着,舍利吐利施烈便转身对亲兵说道:“传令,调头!”
军令下达后,唐军骑兵便在大道上跟随将旗猛地调头重新向北而去,在大队离开后,十几名唐军骑兵却继续向南,并突然藏入了一片小树林中。
过了没多久,十几名穿着南陈衣甲,背着塘马认旗的骑兵便匆匆向着南方的粮草赶去。
通山县通往崇阳粮仓的官道上,一支五千余人的南陈军正在一名幢主的催促下向北追赶那支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唐军骑兵。
这支南陈军此刻就像一群逃荒的难民一般毫无队形,几乎是挤成一团往前走,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拉长一大截的已经体力不支的士卒。如果不是他们之中几杆歪歪斜斜的认旗与几名军官身上披着的甲胄,绝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一支军队。
“幢。。。。幢主!”
一名队主跑到那名还骑在马上喝骂麾下士卒的幢主旁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让士卒。。。士卒们歇息一会儿吧!已经。。。已经跑了十一二里了,再。。跑下去,就真的。。。。就真的跑散了!”
幢主一记马鞭狠狠地抽在那名队主的胸甲上骂道:“狗日的,这才十几里就已经这幅德行了,你知道守备使的军令是什么吗?让我不计代价追上那支唐军骑兵,若是追不上,我的脑袋就要搬家。”
“我要是因为没能追上这支唐军骑兵而脑袋搬家,我就在死之前把你们统统拉着给我陪葬!”
说着他又是一鞭子抽在那名队主身上。
那队主结结实实挨了两鞭子,心中愤恨不已,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将仇暗暗记在心里,一边在心中诅咒那名幢主,一边陪着笑又跑回一团士卒中继续催促他们前进。
那幢主瞅着那个不开眼的队主重新回到算不上队列的行军队列中后,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便一夹马腹,骑着自己那匹不算健壮的战马继续向着队列前方跑去。
南陈军的前锋正在逼近时,舍利吐利施烈的斥候已经再次回报。
“报!我军前方三里,南陈军前锋数千,正在沿官道急进!”
舍利吐利施烈勒住战马问道:“何种行军队列?可有防骑的准备?”
斥候摇摇头道:“那支南陈军只是一窝蜂地向前走,莫说行军队列,说他们是难民我都相信!”